我心向水,君心向山(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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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北京的,以后我们一块儿逛街。”

        倪蕊就势挽上对方的手,她来前就调查过,上海这个,看着姿态平平,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深圳来的那位也不错,据说有点背景。

        小心机的亲密动作,轻而易举地结交成小圈子。

        有人问:“对了,刚分组的时候,你们发现没,有一组是单数。按理说,每个组应该都是双数才对呀。”

        另一个小声道:“她没分组。”

        “谁?”

        下巴往赵西音的方向抬了抬,“喏。”

        几双眼睛故作不经意地齐齐往那边瞄,都在猜侧:“该不会是领舞吧?”

        倪蕊嘁了声。

        立刻问她:“啊,你认识啊?”

        倪蕊整了整领口,避之不及的语气,“不认识。”

        百来号姑娘估计分出了十几个小圈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说话声愈发沸腾,这时,“哐哐”几声砸门重响,紧接一道暴躁男音――

        “有完没完了!这不是菜市场,都给我闭上嘴巴!”

        来人三十岁上下,身高一般,气势倒不小,大热天的,如果赵西音没看错,他竟然穿了一件貂皮大衣。

        此人姓张,叫张一杰。他目光犀利地扫了一遍全场,提高声音:“化了妆的,不看要求的是吗,素颜两个字不认识?都给我去卸了!”

        “舞蹈鞋为什么不穿统一发的,那亮片儿是想闪瞎谁的眼睛呢!这里没有风,招不来蝴蝶!”

        “站直了,表情管理没学?搁这儿给谁哭丧呢!”

        “来这儿是工作的!给我好好练,不管你们什么来路,跳不好的通通滚蛋!”

        架势足,嘴也毒,这人不好惹。

        好不容易人走了,姑娘们松了口气,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了。

        中途短暂休息,赵西音去洗手间,刚转过走道,就被叫住,“赵小姐。”

        方才还凶神怒势的张一杰此刻表情带笑,判若两人。

        赵西音愣了下,乖巧地叫了声:“领导。”

        张一杰乐了,“工作需要,刚才吓着了吧。放心,孟总特意交代过,我会照顾你的,有困难千万跟我说。”

        返回练功房,后面又来了一位温柔可亲的女老师,来为大家讲解剧本。跳什么舞,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这相当重要。黑脸白脸,松紧有度,这团队也不是吃素的,一天下来,威信纪律自然也就立起来了。

        晚十点,凡天娱乐立于cbd核心区的总部大厦。

        孟惟悉结束视频会议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办公室一直没有走。从整面落地窗望出去,浮光掠影,繁荣俱在脚下。

        又过十分钟,终于响起敲门声。

        孟惟悉立刻转过身:“进。”

        张一杰叫了声:“孟总。”汇报说:“您安排的事情,都办妥了。”

        孟惟悉点点头,“辛苦。”

        “应该的。”

        张一杰不拘谨,是孟惟悉的得力心腹,往沙发上闲闲落座,半根烟的时间,他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小赵气质很好,搁人群里我能一眼看到。这是很难得的眼缘,往大屏幕上送,观众会买账。跳舞虽是好行当,但以她的条件,值得更好的平台。孟总,你要想帮,一句话的事。”

        室内空调恒温,桌面上的香炉里添的是梵水沉香,淡淡的木调后味窜在空气里,与孟惟悉的气质十分应景契合。

        他不说话,陷进皮椅,叠着腿,阖着眼。

        半晌,才紧着嗓子说:“不是帮,是欠。”

        张一杰年龄不算大,但这个圈子里混了二十多年,早年跑过龙套,当过武替,一个飙车的戏份里还把左腿给弄断了,接好后也留了后遗症。见过世态炎凉,深知世事如棋局局新。熬了这么久,把心熬得七窍玲珑,人精中的人精。如今手握院线市场的制作大权,在圈内人脉妙曼深长。

        孟惟悉这一说,他心里就有了谱。

        这个“欠”字,是心魔,是情债,是能套死人一生的笼。

        一阵静默,孟惟悉忽然说:“老张,帮我查件事。”

        张一杰问都不问,直截了当拒绝:“如果还是那件事,我查不了。”

        孟惟悉的愤意迎风而立,“姓周的好大能耐。”

        张一杰不否认,也不理解,“周启深当年离婚,这事没起一点波澜,他公司的股票丝毫不受影响。他太低调了,处理得滴水不漏。你让我查原因,往小了说,是夫妻小家,聚与散多正常。往大了说,周启深背后不止有京贸,他与顾司令的独孙是生死之交,红利福祸,那都是能一起担的。周启深离婚的原因,要压――那一定压的下。”

        孟惟悉起身,双手虚握拳头抵在桌面,他低着头,连同肩胛的曲线一同往下沉。张一杰这话冷静有理,他没法儿辩驳。当年刚听说赵西音离婚时,他就暗中找了很多同学打听,却都不明所以。黎冉和小顺更不用说了,和赵西音瓷实艰深的关系,死活不透露一个字。

        出轨,包小三,甚至连周启深不举,他都猜过。

        但都是扯淡。

        唯一行得通的解释,不爱了,感情淡了,就散了。可这次回国,每次和周启深冤家路窄,他妈的都跟掘了对方祖坟似的,显然不是不爱。

        孟惟悉埋下头,深深喘气,握成拳的手快要掐进梨花木的桌面里。

        张一杰思虑许久,还是开了口,“但我听的小道传闻,说是……”

        孟惟悉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逼问:“是什么?”

        “周启深出手重,伤着了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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