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余欢(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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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西音忍着,忍着,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刀刀扎在她的旧伤口上。

        林琅笑着说:“小西,好好跳,保护自己,别受伤。”她指了指舞鞋,“再检查一遍,里面也是有可能埋钉子的。”

        说完,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扬长而去。

        赵西音咬着唇,眼中的泪水一点一点汇集,她告诉自己,别听,别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了,都过去了。自己有能力重新迈出这一步,能克服,一定可以的。

        林琅走到一半,又停下来,侧过头说:“你不是一直怀疑当年是我陷害你的吗?赵西音,就算是又怎样,你根本没有证据,你敢说,我就敢告你诬陷。你不如我,你永远不如我。”

        最后的稻草,断了。

        赵西音愤然冲过去,掐着她的脖子就往地上摔,哐哐当当巨响,化妆台上的东西撞落在地。赵西音红着眼睛,扯她的发饰,衣服!

        林琅惊恐万状,被她打的头晕眼花,声嘶力竭地叫人:“救命,救命啊。”

        动静太大,工作人员冲了进来。

        “我天啊!姑奶奶们!”指导老师气急败坏,“你们要死了啊!外面那么多媒体记者,想红想疯了是吧?!”

        林琅哭哭啼啼,指控赵西音的不是。

        赵西音垂着头,长发遮面,看不清表情。

        论名论利,老师本能地就站在了林琅这边,对赵西音是爱恨交加,“亏得大家这么看重你,你要不想跳了,就别参加今天的考核了!”

        赵西音丧坐在地上,手指从金丝红袍的水袖里探出,一下一下抠着地板。

        就在这时,门开,张一杰在前,孟惟悉随后,俊面清风地走了进来。孟惟悉直接站在了赵西音前面,目光深重有力地看着这位老师,淡声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

        然后他转过身,单膝跪在地上,稳稳地扶住赵西音的手,“小西?”

        赵西音脸色苍白,一语不发。

        孟惟悉沉默数秒,忽然转过头,直接吩咐张一杰,“今天的考核,取消。”

        一语出,在场人皆惊。

        张一杰也慌了,“导演组和资方代表都到了现场,媒体那边也打了招呼,准时发相关通稿。临时取消,牵涉的人事太多了。”

        孟惟悉不悦,铁了心,刚欲开口,就被赵西音紧紧抓了把胳膊。她抬起头,眼底一片干涸,但异常坚韧,她说:“我能跳。”

        时间紧迫,林琅那边团队全体出动,争分夺秒地帮她重新化妆梳发,一派慌乱。岑月围着赵西音急得都快哭了,“怎么了这是,我,我帮你弄吧。这头发都散成这样了。”

        赵西音站在镜子前,面色淡如初雪,她倒是释然了,轻轻拨开岑月挥舞的小爪子,说:“不用。”

        她慢慢抬起手,把头饰索性拆得一干二净,束带解开,如瀑的长发像一弯静河散在肩背。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美人如花隔云端。

        赵西音去繁从简,像深谷开出的幽兰,暗香袭人。

        跳得好与不好,她从不自负,那是他人的评判。

        只知道,不辜负每一个乐符,不辜负每一次起舞,乐声起,故事始,乐声止,故事完。无论圆满与否,她只是用身姿体态讲故事的人。她要让人看见山花如翡,也要让人如见滚滚红尘,扬手旋转时,裙摆飞动,带出星群成路,脚尖跳跃时,乘风追月,我欲上青天。

        一曲毕,我的故事讲完了,而梦里不知身是客,你们还没醒。

        赵西音最后一个动作落幕,全场鸦雀无声。

        而后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声击掌,继而掌声如雷鸣。

        ――

        下午,老程和顾和平守了半天半夜,看完周启深的所有检查结果,确定他真没伤命才放心。

        刀伤,不深,但刀口很长。

        “你得罪谁了,这就是要你命的啊。”顾和平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苹果皮一根下来没断,他啧了声表扬自己,“好技术。”

        周启深说:“我不知道。”

        老程岔开腿,坐在四方板凳上,想了想,问:“南边的?”

        周启深眼皮抬起,顾和平也骤然严肃。细细一想,周启深又给否了,“不会,徐霄最近人不在国内。”

        老程眯了眯眼,“孟惟悉?”

        周启深神思幽深,既不反驳,也不认可,最后冷冷一笑,“老子掘他祖坟了。”

        顾和平笑得不正经,“你当年挖他墙角,也跟挖了他的命一样,差不多,差不多。”

        周启深倒吸一口气,刀口疼的,忍着痛色说:“顾和平,我真想弄死你。”

        老程笑了下,顺口提了嘴,“今天小西考试?考什么试?”

        “她们团最后一次考核,定名额了。”

        “好事儿啊,结果怎么样?”

        “我等电话。”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徐秘书打来的。

        周启深手不方便,老程帮他按了接听,搁在他耳朵旁。听了几句,周启深的表情就变了,“谁持反对意见?”

        “主要是制片二组。”

        “原因。”

        一段稍长时间的陈述。

        听完,周启深只说了四个字,“地址给我。”

        然后起身下床,把顾和平和老程吓得赶紧按住,“你干吗?才被刀子捅得血流成河,就他妈忘记了?周启深,你儿子还没认你呢,你要死了,你的这份家业可都得捐希望工程了啊!”

        周启深寒着眼,冷着面,怒不可遏道:“哪儿来的货色,敢为难我的人。我家小赵要什么都得给我乖乖给她!”

        拽不住,老程吼:“你不要命了?!”

        周启深一把扯掉吊瓶,“我不要她受委屈。”

        老程劝着:“你别冲动,有些事得从长计议,就算你过去,那个什么名额可能也不一定给小西。”

        周启深冷笑,“不给?――不给我就把那两个亿的投资一捆一捆砸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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