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一道黑影(1 / 2)
表彰大会的当晚,住建局也在唐韵楼举办了庆功宴。在市里获表彰的三十多人以及科级以上干部,整了十来桌,把唐韵楼的二楼房间全包了。叶芷不失时机地给住建局送来了十箱好酒做贺礼,江风留她吃饭,叶芷说还有事要做。等她走后,江风收到她的信息说,我要单独给你祝贺。
江风心情高兴,酒桌上宣布住建局全系统职工每人多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奖励,并年内分批安排外出学习。欢呼声中,大家轮流向他敬酒,江风来之不拒,不知不觉喝高了。
期间胡蝶给她敬酒的时候,更是落下了感激的泪水。这个女人因为江风的冒险搭救,才免受了牢狱之灾,对他感恩戴德。前几天胡蝶提出要办个病退,江风没批准。
庆功宴结束,几个女职工又撺掇着要去唱歌。江风作为住建局一把手,认为自己也不能太随意,就没去唱歌,让小雷送他回家。车到文化路,江风有些想吐,让小雷停车,说自己要走走,让小雷先回去。
小雷看他喝了不少酒,不放心,说江局长我陪着你吧。
江风说没事,自家门口能有什么事?不早了,小雷你赶快回去吧。
小雷犹豫了一阵,就走了。
江风踩着路灯的影子往家走,脚步软绵绵的,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好久都没喝这么多酒了,今晚实在是太开心。创卫的成功,不但巩固了自己住建局局长的位子,也赢得了市领导包括崔定的认可,这对于今后的仕途来说至关重要。说到底还是要感谢贺方和瞿颖慧啊,没有这两个人帮忙,自己也不可能如愿以偿。明天是周末,晚上约上他们二人再喝个庆功酒。想起瞿颖慧说的,她提什么条件都得答应的话,江风禁不住一阵心跳。这个如此风情的女人,会提什么条件呢?
江风晕乎乎地想着,胃里的酒经他这样一折腾,又起威来,脚步就有些踉跄。他眼神有些迷离,没注意到黑暗中有个年轻的身影,猫着腰向他冲过来。
晕晕乎乎的江风只顾低头走路,没注意到路边花带后面一条黑影正猫着腰向他扑来。等他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黑影已经到了跟前。他本能地收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扑通一声,那黑影已经双膝着地跪在了他脚下。
毫无防备的江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拦路强乞的乞丐。现在的乞丐也都变味了,改乞讨为明抢了,气势的很。
借着路灯光,可以看到这个人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像是个流浪汉。正想绕道走开,流浪汉忽然抬起苍白的脸来,颤抖着声音叫了一身“江局长”。
流浪汉也认识自己?江风更加迷惑了,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啊呀惊叫了一声,直挺挺跪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负案在逃的小刘刘子乾!
对于这个误入歧途的小伙子,江风一直抱着后悔和愧疚的心情。如果他在现那支录音笔后及时找小刘谈谈,小刘就不会越陷越深,就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如果不是自己将计就计,炮制那些子虚乌有的通话,包清泉也不会狗急跳墙,对情妇起杀心;如果小刘不是孝子,不为包清泉那2o万元的酬劳所诱惑,他也不会去凶残地杀人。如果太多了,但现在什么都晚了,小刘成了一个被网上通缉的逃犯,他的命运和生活轨迹注定了将会非常悲惨。
对小刘母亲的精心照顾,正是江风为了弥补自己愧疚心情而做出的补偿。由于叶芷的出手相助,小刘的母亲前后花了3o多万顺利地做了换肾手术,目前生活已经基本能够自理了,实现了儿子小刘无力实现的愿望。
这个事情由于政府的介入和贺方的大力宣传,在社会上影响很大,住建局和叶芷都落下了好名声,江风更是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光鲜出镜。但光鲜的后面,他那缕愧疚的心情却像冬日阴云,怎么也挥之不去。本是自己和包清泉自己之间的斗争,却让刘子乾做了可悲的炮灰,这是江风不愿意看到的。也许是他太心软,还不适应官场这些残酷的斗争?
小刘那晚在警察的枪口下逃跑后,并未逃远,依然隐藏在云湖市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毕竟是做过侦察兵的,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一般的警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小刘也完全可以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但他是个孝子,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不忍心撇下卧病在床的母亲。生活太多无奈,作为一个男子汉,空怀壮志,却郁郁不得势,连给母亲治病的能力都没有,小刘把自己卖了的心都有,可惜没人买。包清泉那2o万元对他的诱惑太大了,正是换一个肾所需要的钱。小刘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失去了理智,为了救母亲,他铤而走险,最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随后的几天里,小刘趁着深夜悄悄潜回家去,想看一眼病榻上的母亲,却现了在他家设伏的便衣警察。自此他不敢再回家。他家东边紧靠电大的学生宿舍楼,小刘曾经好多次伪装成学生混进校园,站在宿舍楼顶,痴痴地望着自家的小院。不能为母亲尽孝,这个男子汉心如刀绞。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曾经陷害过的主任江风并未恩将仇报,而是频繁出现在他家小院,开始了对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住建局起了为刘妈妈捐款活动,晚报上刊登了主编贺方的文章《她也是母亲》,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共鸣;银河公司老总叶芷慷慨伸出援手……
小刘虽然是逃犯,但仍然通过报纸和电视掌握了这些信息,他那颗曾经坚硬的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被这些善良的人们感动着,更恨自己一时糊涂。当他再次悄悄登上电大宿舍楼,看到病愈的母亲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着做着简单的家务时,他的眼睛一次次模糊了。极度的悔恨和对包清泉的痛恨交织着,他把自己的头揪掉了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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