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1 / 2)
远在游寒村的左小稻,那真是越梦越揪心。
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男人在牢房里被冻够呛。
朱兴德坐在牢房里的草垫子上,两脚还在原地紧着倒腾,似乎想活动起来就不那么冷了。两手也不是插在袖子里取暖,而是直接伸进了棉袄衣裳里,正用肚皮热乎着手。
二柱子还趁她男人一个不注意,回身一把就死死搂住了她男人。
甜水他爹似乎很嫌弃,推搡着二柱子,让老实坐着,说二柱子,离这么近,嘴里有味儿。
左小稻在梦里,听见二柱子辩解道:“哥,都啥时候了?还有味没味的,你咋那么多事儿,快让我抱抱吧。只有咱俩抱一起才能暖和。快用你脖子给我暖和暖和脸,还有我这鼻尖儿也拔凉。”
惹得她男人实在受不了,能看出来是一咬牙摘掉的棉帽子,舍掉一个取暖物,随手就塞到二柱子手里:“将脸怼棉帽子里暖和吧,你别凑我这么近乎。”
接着,二柱子脑袋就插到棉帽子里,死不抬头、瓮声瓮气嘟囔着骂道:
“奶奶的,这个鬼地方,牢房居然比咱们永甸县的牢房还冷还破。
咱们那里,甭管咋的至少墙面还有沙子呢,牢房中间的过道在冬天会摆上几个炭火盆。
这个鬼地方可倒好,别说炭盆子了,连着火把都没几个,耗子快咬上咱们才能知道。”
小稻听完,心里是有一点点疑惑的。
她在梦里想接过话来,反驳二柱子,心想不可能啊,如若牢间挺黑的,那应该看不清楚他们的境况,为啥她瞧着那叫一个真亮。
不,这不是重点。
小稻在梦里使劲掐了把自己,忍住看她男人受罪的心酸泪意,咋出门一阵混的那么惨。
她想喊,想问:“你俩咋混到牢里去了?咱家酒呢,你们在哪呢。还有小妹夫和车队呢,你们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不会是又杀人了吧!”
她有许许多多的疑惑。
奈何远在天边的男人和傻弟弟二柱子,那真叫一个没心没肺。
二柱子忽然就不说了,而且还用棉帽子捂着脸睡着了。坐在草垫子上的厚实身影看起来格外疲惫。似乎比在家猎野猪那阵还累。
睡着睡着,二柱子又轰隆一下歪下。
左小稻就见到他男人反应极快,两手迅速托住了二柱子的大脑袋,然后不动声色的靠近,慢慢的将二柱子的腿放平,让二柱子的整个上半身躺在他的怀里,枕在他腿上。
不知道寻思着啥,又顺手拍了几下要醒来的二柱子,犹如安抚。
“朱兴德,孩儿她爹,你能不能看见我啊?是我,你媳妇?!”这给小稻急的,恨不得在梦里拍朱兴德大巴掌。
但甭管左小稻怎么喊,随着二柱子歪着脖子睡着的呼噜声,朱兴德抱着二柱子的大脑袋,也渐渐叹息一声后睡着了。
……
清晨,当游寒村左家第一缕青烟升起时,秀花起身打了哈欠。
眯着眼侧头一瞅,秀花有些意外,小稻竟然还在睡觉。
近日来,有孕的大外孙女带着甜水和她睡一屋。
二丫头小豆不是也怀孕了嘛?是和她小妹睡一屋。
等于是一屋有一个好人跟着,以防这俩肚子有小家伙的,万一有个不舒服之类的。
按理说,别看小稻肚子最大,但是从来不偷懒,比小豆小麦都勤快。
每日她醒来时,小稻早就起来了,还会担心她和甜水冷,先将她们起身会穿到的棉袄棉裤,放在被褥下面捂着。然后再紧忙去灶房,朝连着这屋炕的灶坑里添把新柴,这样的话,睡一宿的炕不会变凉。让她和甜水仍能睡个热乎觉。
可是,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秀花有些担心,从炕上站起来,迈过睡在中间的甜水,蹲下身用手摸摸大外孙女的额头。
不知咋想的,老太太摸完额头,又探探鼻息。
发现好好的,啥事儿没有,头不疼脑补热。
心里一松,看来这是身子重了,犯懒呢。
秀花就没当回事儿。
按照往常,只要早饭没好,秀花就会搂着甜水再睡个回笼觉。
但是见到大外孙女没起身,她就起身了,将小稻连同曾孙女放在一边的棉袄棉裤,塞到自己褥子下面捂着。关门也是静悄悄的。
秀花难得起这么早。
来到灶房,发现白玉兰已经开始做饭了,她伸把手。
白玉兰没看到小稻,也没当回事儿。都当作小稻身体沉了,也该犯犯懒了。
但是当甜水也睡自然醒时,小稻还昏睡着,秀花进屋一边给曾孙女套棉裤,一边担心起来。
“稻啊,稻?能听见外婆说话不?”
秀花没想到,左小稻起来第一件事是难得的发脾气:“外婆,别叫我,让我再睡一会儿,正关键时候,您扒拉我干啥。都不要叫我。”
声音比往常稍显刺耳。
总是温和的性格,冷不丁的这一嗓子,真给秀花吓一跳。
秀花眼睁睁看到小稻噗通一声又躺下了,小稻嘴唇还有点儿哆嗦着念念有词:“快睡快睡。”
秀花将甜水打发走了,今日上午本该兑料酿酒都有点儿没心思了,她就坐在炕边皱眉守着。
而左小稻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终于在梦里搞明白了朱兴德犯的是啥事儿。
那个县衙比永甸县县衙规模小点儿,知县大人是个老头子。
一大早上起身就审她男人。
左小稻在梦里也见到了小妹夫罗峻熙。
罗峻熙一顿举例说明那座山雪崩不是偶然,之前路过就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接着又剖析她男人和二柱子是听了他这位童生随口的话才铤而走险。
剖析她男人是秉承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不想见死不救,再加上虽然是骗人了,却做的是实实在在的救人命的大好事,万望知县大人明察。
左小稻看到那个叫做高寒村的村长带着部分村民,也跪地替她男人请求。
但是,这也是她着急的原因。
她被外婆晃悠醒那阵,她男人朱兴德和二柱子正被抽鞭子。
当地知县大人说,甭管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抹掉扮作官吏的错误,一码是一码。
就这样,她男人和二柱子虽然没被五花大绑,却被抽了五鞭子。
小稻在梦里哭啊,她错过了鞭打声,再入梦就是抽完了。小妹夫正扶着朱兴德离开县衙。
现实里,秀花不得不再次扒拉醒小稻,再让这么睡下去要哭岔气了。
“到底怎的啦?”
当秀花听小稻讲述完梦里的事情,她半张着嘴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咋这么能瞎编呢,梦里居然能编的这么匀乎。一个小故事套一个小插曲的。
小稻说:“外婆,我能感觉到,那些不是假的。你忘了,甜水她爹就是做梦,每次梦见的事情都发生。而这回,我觉得我俩现在是连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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