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1 / 2)
酒吧大把光束转动,祁稚身旁落下光斑与阴影。
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她眨眨眼,已认不清身旁人是谁。
似乎,是谁也无所谓。她低下头,弯唇笑,眼睫毛翘起,光斑恰好落在睫毛边。
自成年后,贺执鹤第一次与她隔得这么近。他眉眼虽凌厉,但展现出无尽柔情。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了摸她头发:“小稚可真乖。”
虽然喝醉,但不喜别人摸头的习惯仍在,拿出右手拍掉他手,祁稚憋出一句话:“再摸把你手砍掉。”
苏允一愣,怔几秒,转头笑道:“还挺凶。”
下一秒,酒吧乐队下场,音乐声暂停,全场陷入一阵低迷。
男人的脚步声便没有隐没在喧闹中。
苏允看到来人,带有考究的眼神看向正醉酒的某人,一切都彻底明了。
她扒了扒头发,乌青色显得亮眼。
祁稚其实真醉得不轻,她以为自己认不得人,但当看到许纵承一双下沉的眼时,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太好认了,毕竟是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
“祁稚。”许纵承拨开贺执鹤,附身在她跟前,两人眼神对视,他刻意与她对齐视线。
酒吧光线暧昧而缠绵,自带一种让人深陷的感触。
祁稚的眼黑白分明,黑得干干净净,几乎不带一丝杂质,纯粹而亮闪。仿佛一弯泉水,静静地淌。
许纵承在来酒吧的路上,第一次体验到怒火中烧,他那样一个寡淡冷漠的人,居然生气至此。
第一次,他知道自己情感可以充沛成这样。心梗又无可奈何。
而且,只想快点找到她。
但在这一刻,他好像就直直地陷在这双眼里。可能早就陷入,只是在恼火之后,那种奇异的感觉才更明显。仿佛有人在提醒他,他的的确确是喜欢上她了。
是平生第一次,像他这种人,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祁稚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手心有点痒,她挠了挠。一直没说话。
嘴巴紧闭,仿佛撬也撬不开。
“还生气?”许纵承依旧直直地望着她,眉眼没有舒展开,看上去有点担忧。
“许医生,她喝了很多酒,有点神志不清。”苏允善意提醒了句。
许纵承转头朝苏允说了声谢谢,而后,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我先带她回学校。”
苏允撒了个谎:“学校进不去了,今天门禁时间提早了。”
祁稚忽然在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她推开许纵承,言之凿凿道:“你别妄想。”
苏允对许纵承很放心,想把两人独处时间留出来,便转身朝酒吧门口方向走了。
贺执鹤生得也很高大,因着许纵承弯腰,整个人便彻底暴露在他视线以内。
他打量许纵承一会,听到祁稚说的话,转头笑了,拍了拍许纵承肩膀,微俯下半个身体:“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许纵承淡漠扫他一眼,觉得没意思,便没搭话。
他把贺执鹤手拨开,眉眼冷淡,整个人全身都写满淡然。
仿佛贺执鹤这个人并不存在。
他静静地看着祁稚,酒吧太吵,许纵承直接拉住祁稚手,步子比来时的缓,朝酒吧门口方向走。
走到门口时,祁稚大力松开他的手,整个人踉跄一步,几乎要栽倒。
许纵承眉眼动了动,干脆把祁稚整个人抱起来,朝外面走去。
因着身体忽然悬空,直接被抱起,祁稚呆滞了一秒。
下意识地,她勾住许纵承脖颈,第一次被许纵承公主抱,的确有点开心,但她和许纵承还在吵架,怎么能示弱。
出于一种莫名的胜负欲,她有点气急败坏道:“放我下来。”
见许纵承无动于衷,只是抱着她走向更远的地方,祁稚抿着嘴,而后,松开他脖颈,把腿蹬得老高。
蹬了四五下后,听到许纵承声音:“别动。”
她以为许纵承一定十分恼火,但没想到他声音听上去是这么冷静镇定,仿佛,他抱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
祁稚更生气了,她声音缠上恼怒:“许纵承,你放我下来。”
许纵承整个人明显地僵了下,但下一秒,他步子迈得更大,声音依旧沉稳:“你别妄想。”
祁稚酒气很重,她自己都能闻到,浓重的酒气并不好闻,她嗅了嗅许纵承身上气味,干净而凌冽,很好闻。
和满身酒气的她好像格格不入。
祁稚忽然使足力气,想从许纵承身上跳下来。
但许纵承很快感知到,趁她还没发力,便用右手卡在她腿侧,低声道:“我说了,你别动。”
她一惊,说:“我没喝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纵承低头望了眼在怀里的人:“我当然知道。”
祁稚还在生气,干脆不说话了。
贺执鹤几乎是小跑,才堪堪追上前面那两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男人。
他抱着祁稚,背影高大,走路时沉稳,但步子迈得越来越快。
快到贺执鹤直到他把祁稚放进副驾驶,才追到人。
“你谁啊你。”贺执鹤皱眉,朝副驾驶座位走几步,想拉开副驾驶,把祁稚带出来。
许纵承赶在他之前,挡在车门前,形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淡淡道:“不是见过么?”
贺执鹤打量他好几眼:“是吗?可能你太没有记忆点,我记不清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许纵承这次显得格外耐心,一步步提醒他:“但你挺有记忆点,她没拿你的签名。”
贺执鹤脸色变黑,咬牙切齿道:“没拿签名又怎么了?你和祁稚很熟吗?她爸妈认识你吗?”
许纵承在夜色中,脸显得更冷峻,说话也没什么温度:“不熟,只是一起看演唱会。”
贺执鹤脸更黑了,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指了指祁稚:“她不想跟你走。”其后,贺执鹤笑了声:“我也不想她跟你走。”
像是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许纵承深深地望了眼他,夜色挂着绮丽,又藏着晦暗。
路灯将树枝遗落的缝隙塞满白光,漫照在许纵承脸上,鼻梁还勾了点浮光。
他一字一句,每说一个字,就卡顿一下,却无端又显得异常流畅和自然。
每一个字都像是挑衅,但偏偏说得沉稳,似乎安若泰山:“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摁了下遥控,便往驾驶位方向走去。
男人气场凌厉而强大,但贺执鹤没有被这种所谓的气场震慑住。
他用力盯着男人上了车,却没有再追过去,因为他知道,车门没再锁住,用不了一会,祁稚便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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