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无垢(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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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明市市局过去建在城中心,几年前搬到了城北的新址,离花崇曾经就读的十三中仅一街之遥——这倒是来川明市之前花崇没有想到的。

        警车从二中新校区一路驶来,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从十三中斑驳的校门经过,花崇下意识就偏过头去,眸子映着些旧日的情绪。

        “正好带我进去逛逛。”柳至秦说。

        花崇收回视线,“案子还没头绪,就想逛校园?”

        “也没说马上就要逛。”柳至秦笑笑,“而且没有头绪的时候,不是更应该通过多种途径开拓思路吗?我看逛校园就挺好的。案子与老师有关,也许线索就藏在校园的角落里。”

        花崇偏着头看柳至秦,片刻道:“小柳哥。”

        柳至秦:“嗯?”

        花崇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真的很擅长给私心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柳至秦笑着捏回去,“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花崇正要撤手,又听柳至秦道:“还有,花队,你的手最近很不安分啊。”

        花崇手指一顿,指腹上枪茧从柳至秦下巴擦过。

        “动不动就捏队员的脸。”柳至秦说:“这算不算职场权力压迫啊?”

        花崇眼皮跳了跳,“你是普通队员吗?”

        柳至秦狡猾地眯了下眼,“哦,我不是普通队员?”

        这一声很低缓,跟午后被烘得温暖的泉水似的,绕了几个弯儿,流到花崇耳边。

        花崇不轻不重地掐住他的脖子,将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推开,“家属,你够了。”

        正在这时,车在市局外停下,柳至秦笑了笑,推开车门,花崇紧随其后下车,两人都是精英刑警的端正严肃样,仿佛前一秒还在车上捏脸掐脖子的另有其人。

        来到市局刑侦支队,少不了一番寒暄。川明市虽然发展得一般,但比起边陲小城西羚市还是富有许多——这从市局的规模就能看出来。

        刑侦支队长不管具体案子,四起教师失踪案的压力全在副支队长袁铁的肩上,他今年39岁,面相坚毅,不像西羚市刑侦队长克勇那样盼着特别行动队支援,反倒对特别行动队的到来颇有微词。

        岳越没有去二中新校区参与调查,一下飞机就赶到市局,和袁铁以及失踪案专案组其他成员多有接触,被对方冷了好几次。

        “我看出来了,这个袁铁,抢功的心思特别重。”在会议室等待开会的间隙,岳越对花崇道:“他前年从分局调上来,特别想侦破大案要案,遇到大一点的案子就舍不得放手。我听刑侦支队的人说,去年第二起失踪案迟迟无法侦破时,局里就有意上报,请求支援,但袁铁打包票说一定能破。结果不仅没破,还出了第三起、第四起。上周第四起案子一发生,支队长和几个副局就坐不住了,这才报到咱们这儿来。”

        说着,岳越向会议室的另一个方向看了看——袁铁正坐在那里,“他特别不爽咱们。”

        花崇抬眼,正好与袁铁四目相对。

        刚才见面寒暄时,热情的是支队长,袁铁自始至终板着脸,此时射过来的目光更是不善,充满试探、不屑,以及毫不掩饰的怀疑。

        花崇并不退缩地回视,锋芒毕露。

        他温柔得起来,也锐利得起来,别人敬他,他便敬人,别人要给他来个下马威,他半点情面都不会留。

        不管是洛城重案组的队长花崇,还是特别行动队刑侦一组的队长花崇,在工作上都是个一等一的狠角色。

        视线无声地交锋,花崇从容,袁铁却渐渐皱起眉,最终“啧”一声,别开了视线。

        他大约没有想到,这个细皮嫩肉,眼尾还垂着的“花瓶”盯人时如此有威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故意显露出的气势被对方轻而易举撞得溃散。

        这就是特别行动队的本事吗?

        袁铁在心里唾了一口,仍旧感到不服。

        他是土生土长的川明人,毕业之后从基层干起,在派出所熬了五年,才因为协助侦破多起命案,被调到分局刑侦大队。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多次负伤,是川明警界绝对的铁汉,前年调到市局之后,一直被压在副支队长的位置上,想要“转正”,一是需要时间,二是需要“吃到”重案,否则以他的背景,就算正支队长的位置空出来,也有其他人坐上去。

        三起教师失踪案无疑是个机会,只要他将其侦破,必然算一笔不小的功勋。可他竭尽所能,不眠不休地带领队员排查,案子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不仅如此,还出现了第四名失踪的教师。

        这次,局领导不给他机会了,立即上报特别行动队。

        作为一个靠自己爬到如今位置的老警察,他尤其反感“请求支援”这种行为。他在川明市长大,为川明市的治安奉献了青春,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座城市。特别行动队怎么了?级别高就意味着能力强吗?支队长比他级别高,查案能力比得过他吗?

        袁铁像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越想心里越膈应。

        莫名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花崇却十分淡定,因为这张不那么像重案刑警的脸,他每次和不认识的刑警合作,或多或少都会迎来一些质疑的目光。

        他不在乎这些,他是来工作,又不是来相亲,破案第一,至于能不能顺便交个刑警朋友,那便看缘分。

        这堂会议涉及四起失踪案,投影幕布上打着四名失踪教师的资料,负责侦查的警察正在讲从去年到今天的排查结论。

        第一起失踪案的报案时间是去年10月29日,一对八旬高龄的夫妇到辖区派出所报案称,已经一周未能联系上女儿王雨霞。

        王雨霞53岁,是市十九中高三语文老师,也是语文组长、文科实验班5班的班主任,年轻时离异,女儿在外地工作。王雨霞独自住在十九中外的老小区里,因为工作繁忙,长期早出晚归。经查,她可能是在10月25日晚到10月26日清晨这个时间段失踪。

        成年人的失踪案在城市里时有发生,有的人莫名离开,过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王雨霞的失踪并未引起派出所的重视,甚至没有被报到分局。

        直到第二名失踪教师出现。

        去年12月6日,建山职业高中的一名主任到辖区派出所报警,称钳工组老师张旭已有三天没有到学校给学生上课,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

        张旭,男,30岁,川明市春沙县人,大学文凭,六年前应聘到建山职高,因为谈吐风趣、专业技能过硬,颇受学生喜欢,单身,去年刚购置了一套二手房。

        12月3日晚上,张旭和部分学生在职高附近的大排档聚餐,当晚其小区的监控未能拍到他,极有可能是在聚餐后失踪。

        两起失踪案皆发生在笛月区,失踪者又同为教师,分局开始重视,加大警力侦查,但从两名失踪者的人际关系入手,始终找不到他们失踪的原因。案件被送到市局之后,专案组提出“仇师”这一可能,怀疑有人针对教师群体犯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2月15日,尼次区分局接到派出所转来的案子——市六中初二化学老师徐与帆失踪。

        徐与帆,女,25岁,成为教师才两年,性格温柔,讲课深入浅出,实习期间就很受学生喜欢。

        徐与帆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父母为她购置了一套一百来万的房子,但房子尚在装修,徐与帆失踪之前租住在六中旁的公寓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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