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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稚嫩的声音温柔牵制着他的理智,诱哄着他起身走至那道沉睡的身影旁。  主虫……是在她身上。

  倘若这是子母蛊,只要杀了母蛊的寄居者,那么他身体里的子蛊也会跟着死去。

  他要在子虫没有完全长大前,杀了她。

  必须杀她,别无选择。

  [爱她……去爱她……]

  [杀了她……]

  [爱她……]

  [杀了她……]

  两道声音在脑海中争论,盘旋。

  他眼前虚实莫辩,寂珩玉已分不清脑海里的是幻听亦或是心魔。

  他高长的影子完全笼罩住了地面的桑离。

  他居高临下,一瞬不瞬凝视着她,长睫纠裹下的眼眸是凶郁,是不可预料的危险。

  桑离对此一无所知。

  事实上她睡得并不安稳,如置身冰火之间,她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热;一会儿胸[kou]疼得厉害,一会儿脑袋里面又嗡嗡作响。

  症状如重感冒,但是比重感冒难受了一百倍。

  胸[kou]处越来越热了。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忍不住把胸[kou]的领子往开扯了扯。

  白皙的皮肤下,隐约映照出一团淡红的形状,像是某种花卉,漂亮极艳地开在她的皮肤里面。

  寂珩玉望着那团不知是什么的光影,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此时,桑离也终于醒了。

  她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呼吸又急又烫。屋子里很暗,她难以看清寂珩玉的表情,在这样的黑暗中,险厄也被突显的更为清晰。

  他的身形轮廓几乎与墨[se]融为一体,桑离却看清了,那双与昔[ri]别无二致的红眸。

  心里头一个咯噔。

  桑离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寂珩玉的靠近。

  “仙君你……怎么了?”

  桑离狼狈地站起身。

  步伐虚浮,差些又摔倒在地。

  话音将落下,心脏又针扎似地疼了下。

  桑离疼得皱眉,不尽痛苦地闷哼一声。寂珩玉还在朝她过来,桑离咬紧下唇,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门前。

  直觉告诉她——要逃。

  啪!!!

  一只宽大手掌重重抵制门前,仅被她拉开一条细缝的房门在面前重新闭合。

  男人那只手无疑是好看的。

  手腕有力,指尖苍白,紧贴于门上的指节根根分明,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紧张崩起,更彰显出它的力量感。

  “桑离,桑桑……”

  他附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还有旁人从未叫过的小名,声音里甚至是带着笑的。

  可是不对劲。

  寂珩玉的语调有多温柔,多含情脉脉,目光就有多凶险,多疏冷无情。

  她快站不稳了。

  五指痛苦地拽扯着胸前的衣服,每次呼吸都跟着犯疼。

  “仙君,你清醒一点……”桑离喉咙嘶哑,眼梢在迷蛊的牵制下逐渐泛红。

  忽而颊边微凉。

  他的手竟然抚了上来。

  他的指腹像是冷血动物般毫无温意,仿若一条细小的毒蛇在脸上缓慢爬过,瞬间激起她一身的[ji]皮疙瘩。

  “桑离,你大可怪我失言。”

  桑离瞳孔震颤,不安感让她想要逃离。

  可是双脚似不是自己的,根本难以脱离地面。

  他一手遮住她的双眼。

  泼天暗[se]扑面而来,一片暗沉当中,身体的感知变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手指顺过她修长秀致的颈线,激起桑离浑身战栗,胸中炽火烧得更灼三分。

  指尖行至胸前,五个干净圆滑的指甲突然延长锋利,寂珩玉一字一句,嗓音清润:“抱歉,我要杀你了。”

  他的手心是冷的;靠近时的呼吸是温热的。

  温凉如水的声音没过耳脉。

  胸膛钝闷,一瞬间像是有什么迅速地穿了进去。

  此时他放下了手。

  桑离还没有从先前的缱绻中[chou]离,就被带入到另一种情绪当中。

  她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穿进胸膛的那只手。

  他是那样的毫不犹豫,桑离能感觉到,再深一寸就是自己的心脏,他会在一下间就把那颗怦然跳动的心捏成碎末。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是疯子吗?

  没错,他本来就是疯子。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信任他的,是她笨,是她傻,是她用在现代学习的那一套去看待这里,看待他。

  桑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发出的却是枯哑的沉默。

  眼泪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又一次死去的不甘。

  她快窒息了。

  桑离哆嗦着手握住穿过胸膛的那只手腕,她的掌心也是冷的,随着坠落的泪珠,桑离眼眶通红地仰起头来。

  最后咬牙——

  从后腰[chou]出匕首,拼尽全身力气刺进了他的心脏。

  匕首整根没入,利器扎进皮[rou]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寂珩玉把手[chou]回,捂着胸[kou]后退两步。

  他吐出一大[kou]血。

  掌心还沾染着来自桑离身上的湿热的鲜血,血珠滴答滴答顺着他指尖下滑,染得青袍血迹斑斑。

  情人蛊仍在作祟。

  寂珩玉拼命压制着它,不让它完全掌控理智,那双沾染上情/[yu]的眉眼是清醒的,同样也是怔然的。

  他怔怔看着咫尺间的桑离。

  她握着血淋淋的刀,刀尖对准他,还在颤抖地哭着。

  寂珩玉清楚地看到,她胸前被他五指穿过的血窟窿正在缓慢愈合。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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