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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朝能有机会收复曾经丢失的九州,除了顾首辅的改革提升了国力,还要归功于曹家三代国公的统军有方、能征善战。
曹勋正是第三代定国公。
在京城百姓已经关了铺子悠悠哉哉地享受年底的安逸之际,在定国公府设宴款待亲友的前夕,边关再次传来捷报,曹勋带兵一举夺下了肃州、嘉峪关,与此同时,胡人因境内一场罕见的雪灾损失严重兵力大减,担心曹军继续深入,主动派出使臣向大夏朝求和,愿年年向朝廷进献金银与良驹。
连年征战同样消耗着朝廷的国库,元庆帝与内阁商议之后,决定接受胡人的求和。
不管怎么样,曹勋的战功让定国公府在京城的风光更胜一筹。
凡是收到曹家请帖的亲友之家,全都带上重礼登门赴宴,定国公府的门前,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排成了一条长龙,引得不少百姓自带瓜子凑到这边看热闹。
主家风光,定国公府的丫鬟小厮们都与有荣焉,个个喜气洋洋,脚步轻快地忙碌着。
太夫人潘氏盛装打扮,在里面招待女眷,曹绍虽然因为婚事遇挫,在眼下曹家只有他一个男主子留守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担起了招待男宾的重任。
生来就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后来更是成了与皇后一母同胞的小国舅,曹绍气度温润雍容,既能与同龄的年轻公子相谈甚欢,也能在老一辈的叔伯间游刃有余,男客们见了他要赞一声,女眷们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尤其尚未出嫁的闺秀们,都会趁着登门的短暂时机偷偷瞥上两眼。
曹绍不曾留意,在不需要应酬的时候,他的视线总是会投向巷子拐角。
他在等宁国公府的马车。
可惜一直到最后一家宾客登门,宁国公府的马车也没有出现。
今[ri]是腊月里非常难得的好天气,无风无沙阳光明媚,曹绍的心却如跌进了冰窟。
后宅。
[shu]悉的夫人太太们暗暗[jiao]换着眼[se]。
她们或许不知晓京城以外的官场与民生,可如果京城哪个达官贵人家里出了什么变动,最先察觉蛛丝马迹的就是这些贵妇人。
孙玉容的母亲,齐国公夫人心直[kou]快,找了一圈没见到孟氏、云珠母女,她直接朝潘氏问了出来:“妹妹,怎么不见宁国公夫人?还有云珠,她不是最喜欢这种可以出风头的场合吗?”
有李雍那样的美爹,李云珠长成仙女模样也就不稀奇了,走到哪里都像会发光的凤凰一样,什么美人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se]。
被艳压的女子当然嫉妒,可是反过来,如果她们拥有李云珠的美貌,当然也会像李云珠一样恣意张扬。
潘氏仿佛被提醒一般,四处看了看,同样面露奇怪,问身边的嬷嬷:“派人去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嬷嬷转身打发了一个小丫鬟。
女客圈里发出一些议论:
“能有什么变故,八成是不好意思出门吧。”
“是啊,平时越威风,这会儿越丢人,与其出门被人嘲笑,不如躲在家里清静。”
“今年宁国公府都没分发请帖吧?还是等着年后再设宴?”
类似这种闲话,在场的女客早就说过或是听过好多次了。
齐国公夫人早已不觉得新鲜,她也没有多幸灾乐祸,李雍是打了败仗,可他长得俊啊,那么一个美男子什么都不用做,能在近处看几眼都叫人神清气爽,可比她的丈夫孙超强。
她只跟潘氏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云珠平时骄纵惯了,喜欢对绍哥儿颐指气使,现在她爹爹打了败仗,圣宠大不如从前,云珠的[xing]子可能也会收敛收敛,等她嫁过来的时候,你就省事多了。”
不然婆媳之间肯定有的斗法。
齐国公夫人的儿子孙广福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所以齐国公夫人对京城这些小闺秀的[xing]子基本都了如指掌。
潘氏闻言,淡笑道:“姐姐说笑了,咱们几家都是故[jiao],孩子们从小就在一起玩,绍哥儿待云珠与他待玉容都是一样的兄妹情,可没有别的心思。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绍哥儿是男子,怎么打趣都没关系,姑娘家看重声誉,还是谨慎些好。”
齐国公夫人愣住了。
坐在她身边的孙玉容更是差点被自己的[kou]水呛到!
曹绍什么时候待她跟待李云珠一样了?
如果说曹绍把李云珠当仙女仰慕呵护,那她孙玉容在曹绍眼里就只是一只麻雀,心情好了愿意听她叫两声,大多时候只想挥挥袖子将她赶走!
这潘氏,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孙玉容年轻,脑筋转得没那么快,周围其他夫人们听了,瞬间都明白了潘氏的意思——曹家与李家那心照不宣的婚事,彻底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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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容是跟着几个小姐妹一起吃席时,才从姐妹们[kou]中知晓了这件大事!
她太震惊了,曹绍那么喜欢李云珠,居然说不娶就不娶了?
散席的时候,孙玉容再次见到了曹绍。
她也顾不得人多失礼什么的,扯着曹绍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反正她爹她哥都是酒囊饭袋,孙玉容早就知道自己大概嫁不了什么好人家,除了装腔作势,她也不怎么介意女德那些,行事就很随心。
“做何?”
曹绍无比嫌弃地甩开她,背对着宾客那边,冷眉冷眼的。
好在勋贵家的孩子们确实打小就认识,孙玉容与曹绍又绝不可能有什么暧昧关系,长辈们见了也都是笑笑。
孙玉容盯着他,稀奇道:“你不打算娶云珠了?”
曹绍神[se]更冷,贵公子的教养让他咽下了“放屁”二字,却斜了孙玉容一个表达了同样意思的眼风。
孙玉容:“你瞪我有什么用,你娘亲[kou]说的。”
她将当时的情形转述了一遍。
仿佛有一阵寒风吹来,将曹绍脸上的嫌弃不快都冷冻成冰。
孙玉容什么都懂了。
瞥眼潘氏那边,孙玉容皱眉道:“我是讨厌云珠,恨不得她在狗屎堆里摔个跟头,可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儿,婚姻大事,你怎么能这样呢?”
姑娘家被悔婚,闹不好要死人的!
孙玉容只是想压压李云珠的气焰,一起玩到大的,她可不想听到李云珠想不开做傻事的噩耗,哪怕李云珠不久前才扇了她一个耳光。
曹绍像个失了魂的人,眼睛看着孙玉容,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孙玉容不好陪着他犯傻,小跑着回到母亲身边。
齐国公孙超太胖了,一个人坐了一辆马车,世子孙广福猜到有大消息,不顾母亲妹妹的嫌弃,也拖着肥胖的身躯挤进了第二辆马车。
孙玉容真的很担心:“娘,咱们的车不会塌了吧?”
齐国公夫人瞅瞅因为年轻好歹比丈夫瘦了几圈的胖儿子:“应该不至于?”
孙广福:“行了,别埋汰我了,妹妹刚刚跟曹绍说什么了?”
这事早晚会传开,孙玉容也就没有瞒着哥哥。
孙广福一双小眼睛转了转,突然嘿嘿一笑,拍着手道:“曹绍不娶云珠的话,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虽然他长得一般般人也胖,可自家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是实打实的,孙家的老祖宗与李家的老祖宗的塑像还一起立在功臣阁呢!
齐国公夫人:“……”
孙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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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都散了,曹绍还木头一般站在前院的影壁前。
潘氏猜得到孙玉容跟儿子通风报信了,直接回了后宅。
她知道儿子会难受,可她就是要让儿子彻底死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小国舅只把李云珠当妹妹”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勋贵圈,以李家的骄傲,就算她鬼迷心窍突然反悔了,亲自带着媒人去提亲,李家也绝不会点头答应。
难受吧,过阵子就好了,等她再给儿子娶个貌美温柔的贤妻,儿子又能惦记李云珠多久?
就像那些早已生儿育女的夫人们,哪个年轻时没做过嫁给李雍的美梦,成亲后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潘氏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又过了一个时辰,下人来报:“太夫人,二爷叫人备马,好像是要去宁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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