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舌(1 / 2)
没入窗台的风,吹起布艺窗帘下摆,沿路翻起一缕黄昏。
手机倒扣在青蓝色床头柜打转,连续震动几十次后,被团里伸出一只手,冷白的腕部缠绕一根绯红细绳。
埋在被子里的人探出半个墨绿色脑袋,他懒得去看来电显示,翻身接通电话。
“宋祖宗,还睡呢?”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女人声,“太阳都快落山了。”
“说正事。”宋稚指尖插入发丝,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
“少半夜在微博骂人,也不至于一睡不起。”经纪人琳达嗓音尖锐刺耳。
宋稚踏入内娱两年,无作品、无演技,却凭借一张脸和无法无天的嘴,霸占娱乐圈顶流。
因为嘴毒,他享有内娱第一毒舌和娱乐圈纪检委称号。
今天凌晨,宋稚和一名十八线艺人微博对骂三小时。评论区乌烟瘴气、热火朝天,与宋稚相关词条挂满热搜。最终战争以微博瘫痪,技术小哥哭诉求饶被迫终止。
“今儿早上不到六点,十八线的经纪人就跪在我家门口哭,骂我负心女人不守信,你丫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前些天,琳达刚允诺十八线的经纪人,管住宋稚的嘴,放他家艺人一条生路,可不出三天,宋稚就来打她的脸。
在娱乐圈,惹上宋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没后台还敢跟他对骂三小时的,等同于职业生涯被判死刑。
“哦,他哭着下跪,你扛不住要和他结婚?”宋稚打了个还欠,漫不经心,“终于找到下家了?”
“滚蛋,说正事。”琳达没心思和他开玩笑,“十八线这种小咖位,你至于没完没了整他?”
一个月前,宋稚受邀参加一档综艺,在两位搭档配合游戏中,那位十八线趁机多次对女嘉宾动手动脚。
宋稚不顾正在拍摄的相机,揣兜走到他身旁,一脚踹上后背,直接断掉三根肋骨。
宋稚的“黑粉”数量庞大,背后还拥有惹不起的靠山。十八线的经济公司只好吃哑巴亏,电视台也不敢惹,节目被迫停录,连新闻热搜都没上。
原本这事宋稚早忘脑后,昨晚他睡不着刷微博,看到十八线被选为“妇女联合会宣传大使”的热搜,还虚情假意提倡尊重女性。
十八线愿意当婊子宋稚懒得管,但非要立牌坊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没想到那小子既蠢又不禁逗,随便两句就开始炸毛。他的脑残粉迅速入住评论区为偶像抱不平,可区区一个十八线,粉丝量赶不上宋稚“黑粉”的千分之一。
“骂他有助睡眠。”宋稚懒洋洋掀起眼皮,起身下楼喝水。
琳达对着话筒嘶声力竭,“从凌晨一点骂到四点,你丫跟我说助眠?他妈仨小时都没让您睡着?”
“哦,他连助眠的作用都没了。”
垃圾。
琳达深呼吸,“宋祖宗,您让我消停消停成吗?我为你得少活多少年?”
“你多活也找不回逝去的青春。”
“是,就你年轻,还没过青春叛逆期!”
“可你已经迎来了更年期。”
宋稚能听到琳达急促愤怒的喘气声。
“我要是辞职了,看你怎么办!”
“我钱给得多,你舍不得。”
“那他妈是你钱吗?那是你的老公的钱!”
半年前,经纪公司单方面要与宋稚解约,第二天,宋稚的老公就把公司全盘买下。
宋稚在内娱耀武扬威还平安无事,都源于他的老公——严淮。
这个神秘男人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却总能干脆利落帮他摆平一切。
“合法关系,他的就是我的。”宋稚说。
“你要点脸行吗?”
“怎么,刺激到你了?”宋稚端起水杯,喉结跟着滑动,“你这么凶,嫁不出去也正常。”
“行行,我认输。”琳达了解他的个性,“我就是想提醒你,你的微博账号收回,暂时由我管理。”
“无所谓。”
对于宋稚来说,骂人可以随时随地,根本不会受到微博账号的限制。
“对了,你老公快回来了吗?”
“没有。”
他才不会回来,严淮恨不得永远不见他。
毕竟,自己是一个用下三滥手段和严淮发生关系,再要挟对方和他结婚的人。
“行,不说了,十八线的经纪人又打电话,我先去处理他。”
“喂,你别理他。”宋稚说。
“怎么了?”
“我怕你受不住诱惑,跟他好。”
“滚!”
被挂断电话,宋稚肩膀松散下垂,他弯身嵌进皮质沙发,把身体埋进臂弯。
他讨厌被人提及严淮,只要一想到他,心就像被浸在不加糖的柠檬起泡水,长久无法平复。
如同他昨晚入睡时的梦。
已是近两年未见的人,宋稚还是会隔三差五梦到他,甚至不知羞耻的在梦中重复那晚的剧情。
两年前,即便当时的他半梦半醒,依旧记得自己鼓起勇气扯开的领带扣,还有对方留在他身上的温度。
他念念不忘于那场经历,刻骨铭心严淮给的温柔。
宋稚揉乱头发,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总要找点事做,才能不想他。
他点开微信,找到琳达的头像。
「您发起了一笔转账:20000。」
琳达:「干嘛?」
「拿去办张美容卡。」
琳达:「终于知道姐姐为了你多不容易,良心发现了?」
「这倒没有,单纯怕你被气出皱纹,更找不到男朋友。」
琳达:「滚!!!」
宋稚抱着手机笑了一会,继续按下几个字。
「删了没?」
「琳达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验证朋友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意料之中,宋稚暗灭手机,随手丢在一边。琳达每隔几天就能删他一次,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穿插各种系统提示。
过不了几天就得加回来,不嫌费劲。
已是下午五点,宋稚揉了揉肚子来到餐厅。他不喜欢家中有外人常在,保姆兰姨会在固定时间送一日三餐并打扫房间。
餐桌上原封不动摆着早餐和午餐。宋稚没胃口,也懒得拿去热,他返回客厅,从摊满茶几的零食桌上拎出一袋薯片,坐回沙发。
电视机里,本地卫视在播一档青春偶像剧,男二是被宋稚踹断肋骨的十八线,他没换台,咬下一口薯片。
光知道十八线唱歌难听,没想到演技也这么烂。
真下饭。
“没后台没演技还敢混娱乐圈?”宋稚对着电视自言自语,“有时间立牌坊,不如回去读义务教育。”
房内传出除去电视节目和薯片以外的咔嚓声,这个时间段,家里只有宋稚一人。
薯片悬在嘴边,宋稚循声转头,在门口方向,他发现了声音的制造者。
红木色的双开大门内,伫立一名身穿深色风衣的男人。他手推黑色李箱,英俊的面容猜不出心情,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
宋稚僵持在原地,他能听到心脏失速跳动的声响。
阔别两年的重逢,将回忆一并涌入脑海,淹的他遍体通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