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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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后,颜荇策马而行,向着指定的位置前去会和。

        她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也算彻底倒戈,自此她与裴竞就正式为敌。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从下这个决定到真的离开,也不过二十天左右。

        其实或许这个念头早已盘根在她心中许久,只是之前从来一件事可以真的让她下这个决定。

        记忆忽然闪回那年,她趁着人牙子不注意,从他们手中逃了出来,可她别说半分钱了,便是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到了又脏又破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程度。

        饿了,她便去酒楼后巷中找吃的,遇上好心的店小二,看她可怜,会塞给她一个馒头,遇上并不同情她的,就会拿起扫帚赶她走。

        她偷过,也试着抢过,可她只是十岁那样瘦弱的身躯,又能偷过谁,抢过谁。

        一到晚上,她就会缩在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默默地哭,也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一旦被人发现了,就会来人赶她走。

        明明只要再撑过一个月,就会下雨了,明明只要再一个月,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可偏偏,她就是在下雨前的一个月被卖了。

        可也是雨水落下的那一个白天,一个和她一样的姐姐因为逃跑被那些人打死了。

        遇上裴竞的那一天,她因为饿极了,在同一条狗抢一个包子。

        横冲直撞下没注意,就跌倒在了裴竞的马前。

        裴竞那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怪罪于她,而是颇有些兴致的看着她,问她,她这个年纪就敢和野狗夺食,究竟是有多不要命。

        可他问错了,她恰恰是太惜命,太想活着了。

        她说完,他便笑了,笑得张扬又笑得肆意,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她的自不量力。

        裴竞收下了她,让她跟着他回京。

        她趁机问他,还需不需要别人,像她一样的人。

        她还记得裴竞当时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准备看一出好戏。

        可当她带着裴竞的手下回到那个她逃出来的地方时,早已经没有活人的影子了,只留下了倒在地上的三三两两。

        她后来在想,是不是因为她逃走了,人牙子怕她报官,所以匆忙之下扔下了他们眼中的“累赘”跑路了。

        是不是因为她,才害死了她们,是不是因为她来晚了,才发生了这一切…

        回忆随着眼前出现的一处农户民居戛然而止。

        翻身下马,进了院子,却在朝着一间屋子走去的时候,被郑昀拦在了外面。

        “颜姑娘,王爷正在里面治伤…”

        颜荇微微颔首,却在准备离开时,发现郑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副尉,是有话想问我。”

        不算疑问,她确定,郑昀有话想和她说。

        郑昀这才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抿了下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那日…在平山,多谢颜姑娘了…?”

        “郑副尉客气。”

        随后颜荇没再多说什么,轻笑下,点了点头,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想来这就是她看郑昀比郑域顺眼的原因。

        …

        入夜时分,

        伴随着春白那匆促的脚步声,颜荇就知道,这下是免不了一顿唠叨了。

        只见春白一进屋,就毫不客气地夺走了她手中拿着的茶杯,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被她一大口喝进来嘴里。

        果然,如她预料一样,下一刻,春白就将喝进去的全吐了出来。

        “姓颜的,你是有什么毛病,就非得拿茶杯来装酒。”

        一边骂咧咧,一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辣死她了。

        酒明明那么难喝,偏偏还就是有人喜欢。

        颜荇不欲反驳,从桌上拿起另一个空杯到了水给春白递了过去。

        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颜荇向她示好,也就在对面坐了下来,接过了她手里递给她的水。

        喝了两口,缓过来后,略带调侃地对着颜荇说道:

        “怎的,因为人家不见你,所以在这里喝闷酒。”

        颜荇没不想理会春白无端的猜测,她才不在意这些小事。

        下意识看着春白想回嘴,出口时却是滞了一下。

        “他…的伤还好吗?”

        这话一出口,等来的就是春白止不住的笑声。

        真是,嫌弃她。

        擦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春白才略带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伤呢,肯定是重的。”

        恰时地叹一口气,“行医这么多年,也是很少见到这么能忍的伤者了。”

        两边肩胛骨不说,身上还有一些其他刑具带来的一些伤。

        可要说最难处理的,还是他腰腹处的那一处刺伤,不知是不是宁王经常碰那处伤口的缘故,一个月了,都不见结痂。

        颜荇听着,眼眸深处落下一处黯淡,眼帘微微一闪,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姑姑的医术,自是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春白又是叹了气,摇了摇头:

        “我倒是希望自己不会什么医术了,不然也不会碰上你和宁王这么难缠的病人了。”

        “你说说你,都让你别喝酒多少年了,你听进去半句了吗?”

        “还有,我要是不懂医术,早就跟着宁王府那一老一小南下了,哪里还用跟着你们要往西北走,那西北哪有江南养人的。”

        “说到底,你也是真不嫌麻烦,把人送进去的是你,把人搞出来的也是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大抵是后悔了吧。

        说来,到底是不该利用别人的真心,或许这就是反噬吧。

        “辛苦姑姑了,您今晚早些休息吧。”

        起身准备去外边守夜时,又见春白以手撑着下巴,故意表现出担忧地仰面朝她说道:

        “宁王这伤严重呀,今晚怕是要烧起来喽,也不知道郑家那两个马大哈能不能照顾好人家宁王。”

        颜荇知道春白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她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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