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碎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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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婉棠不解,媒婆怎么这么快就放弃让他们继续扮演了。

        而媒婆笑而不语地离开。

        白婉棠思忖着,还是选择听媒婆的话,将那根软丝绑上了匕首,祈祷着独孤极不要逼她走到用这根软丝的地步。

        独孤极是先得了相思冢城主府地下有异的消息后,确定那人就藏在其中,才开始将息泉之脉炼为心脏的。

        同时,他也安排了崔羽灵在城主府周围布阵,将其无声无息地打造成了一个牢笼。

        一切准备就绪,他本欲杀死柏怀,带白婉棠一起去城主府地下,从那里离开相思冢。

        然,崔羽灵求他放过柏怀。

        他一向赏罚分明,崔羽灵尽心尽力为他办事,给她一个满足请求的赏赐并无不可。

        他命崔羽灵看好柏怀,否则他会将其斩杀。

        崔羽灵发誓一定看好。

        入夜,他带上白婉棠,崔羽灵带上柏怀,避开相思冢里那些明面上在扮演听从于他的角色,实际上皆为监视他们的傀儡,潜入城主府,打入地下。

        独孤极突然将她从教中悄无声息地带走,什么也没告诉她。但白婉棠猜到独孤极和崔羽灵一定是已经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带上她,是因为她不能死。

        她死了,她本体上的神莲神骨也会报废。

        对于俩魔道中人已经找到出路,而他们俩正道人士还没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一事,被崔羽灵绑住的柏怀很是懊恼。

        但这俩魔道中人才是本书主角,他们头顶光环,什么都知道,比她和柏怀俩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厄运笼罩的配角机遇好,这很正常啊。

        白婉棠一路都很淡定,直到被独孤极带到漂浮着许多棺材的血池边,瞧见血池中间白骨堆成的台子上,那身披黑色嫁衣,带着面具半伏在一具白骨身边的女人。

        她才惊讶起来。扮演了秋芷十多天,台上那女人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那就是秋芷。

        秋芷紧紧抱着那具白骨,瞧见独孤极,悲凉地笑:“尊主来得好快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身边的血池翻涌起伏,一滴水从血池里跳到她身边,像小狗一样在她面前蹦了两下。

        那是千萍湖妖。

        秋芷用手指点点水滴,叹道:“都怪这蠢货,竟把您给带到这儿来了。不然,我还能和我的穹郎在这地方,再多回忆回忆我们的过去,多看看当初我们之间不同的可能性。”

        话说到这,白婉棠便已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四个被千萍湖妖卷到这相思冢来,是当戏子扮演秋芷的过去,演戏给秋芷看的。

        至于演完了到底能不能出去,看看秋芷身下的白骨山和血池里飘的棺材就知道:

        ——想出去?做梦。

        等秋芷看完戏,死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白婉棠心想这秋芷多少有点疯了,趁秋芷与独孤极“叙旧”,悄悄靠近柏怀,同时在血池中漂浮的棺材里寻找自己的身体。

        她一眼扫过去,看到了柏怀的身体,没看到自己。

        在秋芷身边蹦跳着的水滴,却在各个棺材间跳动起来,最终停在一副空棺上,指引她这空棺便是她身体所在。

        这水滴为何会帮她,白婉棠大致也有点猜测。

        白骨山上的秋芷有点疯疯癫癫,那么媒婆就不可能是她。在这里还能扮演媒婆的,便只有千萍湖妖。

        这只妖似乎有些自己的盘算。

        不管它在盘算什么,目前看来对她是有益的。

        秋芷与独孤极“叙旧”叙得打起来,白婉棠趁乱掏出匕首,打退崔羽灵,解开柏怀身上的束缚。

        柏怀接代她去和崔羽灵对战。

        她趁机越过一个又一个棺材,在那副空棺上停下。

        空棺结界被打破,显露出紧抱在一起的她和独孤极。

        她问千萍湖妖道:“我该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去?”

        千萍湖妖化作媒婆样,仪态万千地坐在另一幅棺材上,道:“手触眉心,凝神静气。”

        白婉棠给照做,换回自己身体的过程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慢许多。

        好不容易换回自己的身体,她连忙套上傀儡身上的衣服,拔出匕首要去帮柏怀。

        一转头,却见独孤极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刚换回身体的柏怀被他掐住脖子提在手中几乎晕厥,脸憋得发紫,半个身子泡在血池里。

        他身后是倒下的崔羽灵,还有抱着白骨,奄奄一息的秋芷。

        他就像突然在身后出现的鬼,吓得白婉棠心跳一滞。

        几乎是下意识,她回身用手中匕首对准棺材里的他的胸口,颤声道,“放柏怀和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独孤极掐柏怀的手反而收得更紧,“白仙仙,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让你这样对我的?”

        他以为他要带她离开,她会对他很是感激,真心实意向他认错。

        他不会轻易原谅她做错的事,但也愿意给她机会去弥补。

        可当他处理完秋芷回来找白婉棠,要带她走,她却拿刀抵着他真身的心口。

        他对她当真是大发慈悲,而她当真是不知好歹。

        那刀上缠着的丝闪烁的银光,让独孤极眼眸刺痛。

        那是吞灵蛇。

        她知道了他心脏的秘密后,不是像在阴阳关时那样心疼他。竟是要用吞灵蛇,那可吞吸一切所触灵物的邪物,来刺他那颗心。

        独孤极的眼神阴沉得可怖,痛恨背叛的滋味在澎湃。她就是个白眼狼。

        白婉棠沉默着,抵住他心口的匕首没有半点撤退的意思。

        是他带她走到了可以出城的这一步没错。可如果没有他,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受这么多苦。

        他那仿佛是她对不起他的眼神,让白婉棠觉得可笑,道:“独孤极,我从来不欠你什么,但你却一直在折磨我,羞辱我。我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你想要我的神骨和神莲,你就囚禁着我不放我走。你还想让我感激你?你凭什么。”

        折磨?

        她多少次撒泼骂人,打他咬他踹他,他都没要她的命,也没有像处罚手下那样剥她一层皮,这就叫折磨?

        囚禁?

        她原本就是他的,留在他身边是做理所当然的事。

        他没将她剁去手脚,做成人彘放进坛子里限制她的一切,不过就是要她不离开他的视线,这算什么囚禁?

        独孤极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裹了冰般寒冷的恼恨。

        他恨她不知好歹,恨她身怀神骨和神莲,让他不能杀了她。

        他掐着柏怀的手改为提着他的头发,指甲刺进柏怀额间的皮肉,冷笑:“你说折磨?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折磨?”

        他指甲往上滑,几乎要开始撕开柏怀的头皮。

        白婉棠就像被刺激到而做出的应激反应,没有思考,将匕首猛地刺进了他的胸腔之中。

        吞灵蛇触碰到独孤极胸膛里,那真正的息泉之脉。弹指间,白婉棠感到蓬勃的灵力被灌入自己体内。

        她慌忙拔出匕首,息泉之脉被吞灵蛇纠缠,随匕首一并拔出。

        业火与激荡的灵力融合,攻向独孤极。

        他神魂在绝灵渊受了千年的折磨,一直没有恢复。这具身体又受秋芷操控的傀儡,仅凭半颗假息泉之脉的灵力,击杀有操控能力的秋芷,已让他遍体是伤。

        他扔开柏怀避开她的攻击,却还是被划破脸颊。

        “白仙仙!”

        他喊她的名,仿佛要把她放在唇齿间咬碎,怒不可遏地打向她。

        吞灵蛇用了一次便自毁,白婉棠用不了已被独孤极炼化的息泉之脉。

        在独孤极攻向她之际,她没有退路,决绝地注视着他,用业火烧碎匕首上的半颗息泉之脉。

        息泉之脉清脆地响了一声,碎了。

        业火并着它的碎片,如火与刀的雨,落在他身上。

        他倏忽间怔在原地,看着躺在棺材里,被她挖出了“心”的自己,神魂受创,猝然吐出一大口血。

        那颗“心”并着她的业火,将一身白衣的他割得浑身猩红,如同十八层地狱里遭受了刑罚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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