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没有人想让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被**裸地揭开,他此刻脑中出现的景象,如果有人知道了……会让他感到羞惭万分。曾经的他让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安全感,有一句老话,“论心终古少完人”,任何人都会有肮脏、卑劣、下流的念头,然而这些都掩藏在表皮之下,而他曾经能够穿透这层表皮,看见里面的内容物……曹敬现在十分庆幸津岛郁江不具备精神能力。
“喂,阿敬。”津岛郁江若有所思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一些下流的东西?”
不具备吗?
“你又胡扯什么?”
“你脸有点红喔。”津岛郁江轻佻地说,“而且你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因为……”
她的气息逐渐贴近,在只离他一步的地方停止。
曹敬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力”正在膨胀,津岛郁江似乎犹疑地停顿了。
“好多油啊。”津岛郁江把头探过来,“为什么这个肉切下去会冒出这么多油呢?”
“这个肉事先卤过,用香叶、八角和花椒。”曹敬举起手中的厨刀,“其实已经是熟的了。只需要和洋葱青椒炒在一起就好。”
“辛苦你了。”津岛郁江从他身后抱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拥抱,力气很大,但一触即收,“那我去帮你贴发票啰。”
贴发票是市教育局的一项很恶心的内部政策,老马说这个发票是为了财务能够合理避税。为了账目上的报销,上交的发票金额和发下来的奖金直接挂钩,发票越多,到手奖金的比例也越高。而不贴发票的,抱歉,奖金和补贴都先停一停,你拿了发票再来兑换。而发票又要按照顺序贴在一张纸上,齐齐整整,还要用剪刀修剪一下。
这个事情让局里的人都怨声载道,本来事情就多,还要抽时间去贴发票,烦人得很。发票还得去火车站搞,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在火车站、汽车站里捡丢在地上、垃圾桶里的发票。批发。20块钱一捆,按奖金比例来说不算贵。但是本来应该到手的奖金因为这个事情还要多生枝节,让曹敬很不耐烦。
吃晚饭的时候,津岛郁江说了溜到他这里来的原因。
“我跟宿舍里的舍友吵架了。”津岛郁江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说,“那人真的贱,烦死人了。给我下绊子,如果不是小老板找我问助教申请的事,我还以为她跟我关系不错。”
津岛郁江现在住在沧江大学的研究生宿舍里,同宿舍有三个舍友。虽然跟留学生宿舍不能比,但住着还算是惬意。曹敬在沧江师范大学念本科的时候通过津岛郁江组织过联谊,认识她本科时候的几个舍友,一个是南缅来的,两个是大马的,汉语都不是很熟练,但交流得还算开心。
本科读完后,曹敬直接分配去了教育局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津岛郁江念的是历史系,这就业就很困难了,她直接考研,本校研究生比较好考,她就分到了现在的研究生导师。
读研后,津岛郁江的舍友就换了一批,曹敬还没接触过,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抽时间一起出去玩,看她现在这模样,这事儿大该是不可能了。
“咋了。”
曹敬很早以前就学会了一件事,在别人需要一个倾听者的时候,他扮演得很好(有的时候甚至太好了)。津岛郁江需要的就是在他这里倾倒一下情绪垃圾,抱怨一番,把怨气发出来就好多了。
事情的原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矛盾很简单,津岛郁江是进化者。
进化者在外人看来很好,生来就是另一个阶级,考证出来每个月还有国家津贴,计划生育法规定,乙级以上的进化者能生两个,甲级以上第一次结婚还分一套房子。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一个证跨入小康,去年还有查出来有个省在考证的时候大规模舞弊,对社会震动很大,不少乌纱帽落地。
但实际上,考证没那么好考的。津岛郁江在少训所的时候拼了命也只有一个乙级,曹敬根本没过,连丙级都没有,当掉了,成为了一个废弃品(自嘲的说法)。那几天津岛郁江简直是个火药桶,见谁吼谁,四处找人打架,差点进局子。盛怒之下的津岛郁江出手没个轻重,被曹雪卿彻底打趴下了几次才恢复过来。
津岛郁江想考甲级没考上,但在普通人眼里依然是高贵的有证阶级,加上她脾气不能说温柔良善,就在寝室里被暗暗排挤了。
“别管她了。”曹敬提出寡淡无味的意见,“做好自己就行。”
“我还有一年才能研究生毕业。这一年我要怎么跟这种贱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津岛郁江怒目而视,“我去找辅导员,想换寝室,结果被劝要和室友打好关系,好好沟通……敬君,你当年不是师大附高的心机四天王之首吗?给我想点招啊!”
“不要随便给我起什么外号好不好。什么心机四天王。”曹敬哑然失笑,他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你搬出来住算了。反正学校不管你搬不搬出来,眼不见为净。”
“去你的,我哪来的钱租房子,研究生那点津贴够刚好够我吃糠咽菜,出去住的话我只能住天桥底下了好不好?!”津岛郁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要么我跟你同居好了。”
“你认真的吗?”
“呀……说出口总觉得有点尴尬。”津岛郁江憋住气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泄气了,“要么我再去考一次证算啦。”
“跟辅导员再沟通一下吧。好好说明,不行就死缠烂打好了。”
“嗯,其实我跟大老板说了这个事。”津岛郁江的眼神有点游移,“我跟他提起过你的事情,他说如果你愿意参加我们的考察项目,就去给我换个寝室。你……有没有……”
你是为了这个来的么?曹敬眯起眼睛看着她,试图看清她无辜表情下面的真容,脊椎后的固定器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刺激电流。
“参与实验的受试者,有补贴。”津岛郁江说了一个数字,抿起嘴,“我们要不五五分账吧?给你讲,待遇真的不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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