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孟意秋X温郁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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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暑假。

        孟意秋在乡下已经待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里,日子过得倒也平静,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

        李晖的妻子叫许慧,做过肝移植手术,身体不好,每天吃很多药。孟意秋陪着她,在家做些手工活,有个说话的伴儿。

        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身子骨硬朗,不愿去城里住,在家种了些粮食和蔬菜。

        李小婵一放暑假就嚷嚷要回乡下陪妈妈,李晖工作忙,又接了大货单,把闺女送回来后,又回了县里的工厂,连口家里的热饭都没吃上。

        昨晚下了场大雨,前院里落了好些枯枝树叶,孟意秋起得早,拿了大扫帚正准备出去清扫,就被李小婵抢了先。

        “孟姐姐,我来扫我来扫,交给我。”

        “你去吃早餐吧,妈妈今天做了蒸饺,可香了。”

        李小婵今年十二岁,很懂事,不仅学习成绩好,还经常帮着做家务。

        这时,许慧端着早餐出来,笑意盈盈:“意秋,你就让她扫吧,放假了是该找些活干。”

        孟意秋将手里的扫帚递给小婵,过去帮着许慧拿早餐。

        “咦?两个老人家呢?”

        许慧:“天没亮就出门了。”

        “说是要去卖菜。”

        “最近雨多,地里那些菜再不卖掉,就都糟蹋了。”

        孟意秋喝了口粥,抬眼问她:“他们在哪儿卖菜啊?要不要我去帮忙?”

        许慧:“不用不用,家里那的菜平常都是直接卖给菜贩子的,也不用在那儿守着,卖完就回来。”她看了看时间,猜测说:“这个点儿,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

        孟意秋应了声,低头喝粥。

        吃过早餐,两人坐在院子里做手工活,老人也卖完菜回来了。

        许慧正和孟意秋闲聊,就听屋里传来小婵的声音——

        “妈妈,爷爷吐血了!”

        小姑娘显然是被吓着了,急急忙跑出来,“妈妈,你快去看看吧。”

        许慧和孟意秋都惊了下,但好歹是成年人,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急忙把老人送去附近的医院。

        经过询问,他们才知道,两位老人今早出门卖菜,和菜贩子起了冲突,被人打了。

        那菜贩子是当地出了名的混混,坐过牢,带了些不怕死的兄弟,还放狠话说,要找到老人家里来。

        许慧给丈夫打了电话,李晖放下手里事,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可对方都是些混混流氓,不讲理,村里的人都说,这事儿不好解决。

        临近傍晚,许慧让孟意秋先回家,“意秋,你和小婵先回去,我在这儿守着。”

        孟意秋点点头:“行,那我先回去做饭,做好了再给你们送来,顺便再拿些换洗的衣服。”

        许慧:“嗯,麻烦你了意秋。”

        孟意秋和小婵回了家。

        她去菜地里摘了些新鲜蔬菜,挎着菜篮子往回走的时候,孟意秋遇见两个干完农活回家的大婶儿,她们在闲聊。

        “你看见没,咱们村口停了辆豪车,我家那口子说那车得好几百万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听说了,我还看见人了呢。那男人穿着西装,戴了副眼镜儿,看着斯文又帅气。不像是咱本地人,他身后还跟着个拿公文包的年轻小伙,听说是来找人的。”

        听见她们的对话,孟意秋身子一僵,顿时怔在原地,脊背发麻。

        他终究还是找来了。

        思及此处,孟意秋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般,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低着头,快速往家的方向走。

        田间小路湿嗒嗒的,泥土又脏又黏,沾在脚上,孟意秋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她紧抿着唇,强迫自己保持镇静,额头渗出不少冷汗,指尖紧扣,掐得掌心生疼。

        小婵正拿着小刀削土豆,见孟意秋神色不对,担忧地问到:“孟姐姐你怎么了?”

        不仅脚上都是泥,嘴唇也是惨白的。

        孟意秋放下手里的菜篮子,咽了口唾沫,“没事。”

        话音刚落,前院虚掩着的门便被打开了。

        生了锈的老铁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穿过孟意秋的耳膜……

        她心中一紧,恍然抬眸,视线落在前院里。

        黄昏已然降临,橙色霞光洒在矮墙上,落在男人身后,那张白皙的俊脸笼着光影,勾勒出立体瘦削的轮廓,他身姿挺拔,深邃双眸沉静无光,紧锁着她,令人无处可逃。

        温郁白。

        他好像瘦了。

        唇周长了些青色的胡茬,看着沧桑了许多。

        孟意秋紧攥着手指,死死盯着阔步而来的男人,男士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她的心脏跟着轻颤。

        距离不断拉近,空气似乎也变得压抑起来。

        他眸色平静的看着她,嗓音依旧是伪装般的温柔,有些哑:“宝贝,跟我回家。”

        “否则,我很难保证你这些朋友们的安全。”

        和以前一样。他像是已经掌控了所有,游刃有余,用最温柔的声线,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孟意秋讨厌他的威胁。

        她勾唇冷笑,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侧身夺过小婵手里的小尖刀,抵在颈侧。

        温郁白眸色微凛,并未停下脚步,柔声说:“别做傻事,你知道的,这种伎俩对我没用。”

        孟意秋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是冷的,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但她没有办法,只有这条路可走。

        锋利的刀逐渐刺入皮肤,划出一道刺眼的血痕。旁边的小婵被吓傻了,惊慌失措地喊:“孟姐姐,你快把刀放下,你这是做什么呀?”

        孟意秋没动。

        她看向不远处的温郁白,语气平静:“你别过来。”

        “这条命,我早就无所谓了。”

        仿佛已经痛得麻木,她像个没事人般,露出好看的笑容:“温郁白,如果你想带回去一具尸体,那就继续往前走。”

        他没停。

        她手里的刀又往前刺了些,血顺着刀柄往下流,白皙的手指染上刺眼的暗红,顺着指缝滴落。

        温郁白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他静默地看着她,目光贪恋而偏执,须臾,才缓声道:“真狠心呐。”

        “你就赌我舍不得,是不是?”

        “可是孟意秋,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

        男人说完这些,敛了眸,无力地转身往外走。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孟意秋脚下一软,手里的刀应声而落。

        小婵赶紧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孟姐姐,你流了好多血……”

        孟意秋虚弱的笑了下,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抚道:“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

        她没那么傻。

        不是真的想要寻死,所以刻意避开了颈动脉,虽然很疼,但换来了她想要的结果,不亏的。

        小婵的爷爷被李晖接去了城里的大医院,许慧身体不好,没跟着去。

        孟意秋去镇上的卫生所包扎了伤口,许慧回来后看见她脖颈上的纱布,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听小婵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她担忧地问:“意秋,你和那个人是有什么恩怨吗?”

        “没。”孟意秋摇头,她故作轻松的笑了下:“我和他之间的情况挺复杂的。”

        许慧给她倒了杯热水,声音温柔:“你从大城市跑来我们乡下,也是因为他吧。”

        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

        虽说她不知道孟意秋经历过什么,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甘心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喜欢外出,甚至连手机都很少用,显然,是在躲什么人。

        孟意秋没有否认。

        许慧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她拍了拍她的肩,“你安心在这待着,他如果真要强行带你走,我们村里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屋外的风吹得窗户哗啦作响,许慧喊她闺女:“小婵,要下雨了,赶紧去把门窗都关好。”

        “好。”小婵脆脆的应了声,小跑着去关窗。

        夜色下,借着屋内的灯光,可见院里站着个人。那人身形颀长,依旧穿着白天那身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面容清隽。

        小婵防备地压低了声音,喊孟意秋:“孟姐姐,那个人又来了。”

        孟意秋端着水杯的手颤了下,起身看向窗外。

        雨下得有些大了,院里的果树随风摇曳,已经成熟的李子掉落在地,又往树下滚。

        他就这样站在雨幕下,修长挺拔的身姿并未动半分。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温郁白抬眼顺着光亮看去,笑得温和。

        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肩上,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温声和她说着话:“伤口还疼么?”

        孟意秋没答。

        索性别过脸去不看他。

        “不愿意看我?”他轻声笑了,像个内心蓄满深情的疯子:“没关系,我会等。”

        孟意秋知道温郁白的可怕之处。

        他擅长玩弄人心,而此时,他不过是换了种手段,苦肉计罢了。想要博取她的怜悯,只要她心软,他就赢了。

        到底是生意人,他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孟意秋知道,在这方面,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什么都没说,关上窗,转身回屋。

        温郁白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轮廓,一点点淡去……金丝边眼镜上早沾了水,男人睫毛被雨水打湿,眼底浮现出雾气。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甚至,一点都不在乎他。

        当这个结论在温郁白脑海中响起时,刹那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难言的痛楚弥漫至全身,濒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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