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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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是哭着伸冤,以头抢地,顺王是苦笑几番,又言忠心,没认罪也没狡辩。

        安王府惶恐不安,年四十余岁的安王,面容枯槁,他对着皇宫,深深一拜,下一刻猛地起身,就要撞柱而亡,要不是安王妃拉得快,这反应,似乎也就落实罪名了。

        然而,安王的反应,和细作指认的“晋王”,却是毫不相干。

        一个细作,竟把安晋两王,都拖下水。

        这样调查了半个月,安晋两王又缕缕被推出来,便是赵王,也重入排查之中。

        武平流脑子发热:“怎么这般混乱,为何好像每个王爷都有嫌疑,又好像每个王爷都没有嫌疑?”

        李彰蹲在大理寺牢房门口吃饭,他三天没回家了,这禁军内厨的饭实在味道一般,他咽下去,说:“那你不觉得有一个王爷很清白么?”

        武平流:“你说顺王?”

        是的,混乱之中,年三十九的纨绔顺王,在历经几轮清洗,身上却没沾上一件事。

        这种时候的清白,便也不是清白了。

        武平流“嘶”了声:“这就是军师的直觉吗?”

        李彰吃完饭,盖上食盒,回:“真要论起来,我的直觉还比将军差远了。”

        毕竟早在十日前,裴劭就暗地里调查看似最清白的顺王了。

        亥时一刻,书房内点着烛火,明亮如昼,裴劭合起口供文书,道:“难怪陛下对他们几个,没一个满意。”

        如今就差确凿证据,凡事做过,必有蛛丝马迹,过不了多久,他派出去南边的人回来,顺王必得认罪。

        夜里,裴劭小憩一个时辰,梦到林昭昭一言不发,远去的背影,他忽的醒来。

        这个梦有几个月没做了,没想到又潜入他的心神之中,冷不丁来一下,叫人只觉过去那几个月,才是梦一般。

        他有点口干,起身倒水喝,冰冷的液体划过喉道,似有几分春寒未了。

        搁下茶杯,裴劭打开大门,庭中月色旖旎,却有种挥不去的冷清。

        忙于搜集谋逆同党证据,已有半个月,没见林昭昭。

        长河和落日不曾来找他,说明她过得一如既往,身边也有可靠的暗卫盯着,绝不会出危险。

        这样就挺好的。

        裴劭又一次抬手,摸了摸额角。

        他想起什么,回到房中,在床下拉出一个一臂长宽的红木云纹箱子,箱子许久不曾打开,上面布满灰尘。

        裴劭看着箱子,目中闪烁,流露些许留恋。

        第二日清晨,他洗漱完,对胡天说:“这箱子先放你这,等我说要给阿暮,你再给她。”

        胡天点头应是,收好箱子。

        也便是在这一天,裴劭拿到顺王与镇南王勾结的确凿证据——这几年来,顺王养了一群鸽子,专门往南方带信,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也把养鸽人送去南方,甚至准备杀人灭口,只不过没来得及,那人就成了确凿人证。

        裴劭带着禁军,直接闯入顺王府,顺王府里女眷低低哭泣,裴劭踹开正堂大门,顺王穿戴隆重,端坐着,似乎正在等他。

        这位王爷年三十九,正值壮年,平日做纨绔姿态,也无人怀疑,却有能耐,让京中那些纨绔为他卖命。

        顺王起身,模样倒是不卑不亢:“裴劭,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裴劭抬起手,示意后面的人不要跟进来,待房门阖上,他挑张椅子坐下,甚是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中没喝,说:“你还记得清露夫人么,那个名满京城的画家。”

        提到清露,顺王脸色倏地一变。

        裴劭说:“你视她为红颜,将她从教坊司里解救出来,只是,将她养在府里,终究负了她,怕被编排,便说清露是嫁给他人。”

        这些不难查,人证物证比比皆是。

        顺王问:“你想说什么?”

        裴劭眯起眼睛,道:“后来清露辗转京城,教导过世家女学生,实则是打探京中各色消息,查到这里,我便奇怪……”

        “一个女子,到处打探官员的消息,所图为何?”

        破绽是从这里开始的,只裴劭并没命人逮捕清露,一来,她如今远离京城,远离是非,二来,在当时,清露教导林昭昭时,却是拿了十足的心,从不向林昭昭探听西北军。

        她有惜才之心,真心回护林昭昭,裴劭自也投桃报李。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裴劭心里就对纨绔顺王存疑。

        顺王理清楚,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桌子,说:“没想到,到底还是因为女子。”

        他笑得前俯后仰时,突的停住:“裴劭,你不也栽在女人身上?”

        裴劭抬眉。

        顺王说:“你就不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林氏,到底是为何离开你么?”

        “那是因为你从不明白一件事。”

        裴劭侧头,他开始思考,上去给顺王一巴掌好,还是踹一脚好。

        顺王突的打开抽屉,在抽屉里翻找出一个画轴,展开丢到裴劭身旁桌子上,他道:“你看看吧,这是柳青云庶女的画像。”

        柳青云,乃是裴劭外祖,裴劭母亲柳氏正是柳家嫡女。

        裴劭目光定在那张画上,眼眸倏地凝住。

        画像是一名女子静坐着,侧过脸看画外,她目光哀愁,与他的眉眼,竟有八分相似,不过因画像上是女子,显得更阴柔罢了。

        顺王嘲讽地看着裴劭:“你觉得这画上之人,是你的谁呢?”

        裴劭脑筋转得极快,纸张确实有一定年份,即使真的作假,也很难做出颜料的颜色,何况,那落款的印章,才是真的无法作假。

        那是圣人珍藏画作的印章。

        圣人恋旧,他曾在御书房看过这个印章,足用了有几十年。

        也便是,这幅画,极可能是圣人亲手绘的。

        画中女子与圣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裴劭手指轻轻摸着那画中线条,他眼瞳细细颠簸,猛地咬住后槽牙。

        顺王一挥袖,又抛出一个问题:“废太子当了几十年太子,该受的窝囊气都忍下来了,你觉得,他为何突然要谋反呢?”

        裴劭没应,顺王倒也好兴致,继续道:“那是因为,父皇观察了我们几十年,突然的,心中有了更好的人选,想逼废太子让位,废太子怎么肯,却只有谋逆一路了。”

        “这个人选,是谁呢?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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