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咸阳,我可是败在长安君之手?(1 / 2)
大漠孤烟直,长沙落日圆。
远处变大的大日缓缓沉入地平面,一人牵着一匹马,缓缓走入雁门郡。
白发横生的韩姬自城门楼走下,自儿子莫名离去后,她便一直守候在这里,一整日。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明日就回咸阳。”
韩姬嘟着嘴,双颊却远不如如以前圆滚。
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有些干瘪,越发像个老年人了。
嬴成蟜啊了一声,有些憨傻。
出去一趟再回来,阿母似乎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阿母。
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做选择了,阿母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就像……前世一样……
“阿母你不担心我啦?”
他憨声问着。
“我儿天下第一,那些宵小怎能伤到!”
韩姬叉着腰,一脸骄傲。
“是极。”
嬴成蟜用力点头,笑的开心。
韩姬看到儿子开心,也开心地笑了,将担忧深深埋在心底。
儿行千里母担忧。
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放心,不过是不想让儿子为难罢了。
既然无法让儿子留下,那便让儿子尽可能安心。否则大战一起,心神不宁,很有可能遭受本不应有的厄难。
母子二人并肩走着。
“阿母,你没去过大漠罢?”
“没有。”
“那我这次带你去罢。”
两世为人。
上一世不甚明了的偏爱,这一世又怎能分不出来?
前世他执意前往魔都,拗不过他的爸妈在他临走前要他不用担心家里,想闯就去闯。
韩姬眼中泛过惊喜,很快又黯了下去。
她做了十几年的嫔妃,十几年的太后,再不通军务,也知道战争是一个国家最大的事,不能胡闹。
自古至今,就没听说过哪个名将打仗的时候带着女眷,白起没有,吴起没有,孙膑没有,庞涓没有,孙武亦没有。
“等我儿打下大漠,再带阿母去看罢。”
嬴成蟜思绪拉远。
当他立足那个繁华而又现代的魔幻都市,年节想要带一辈子都蹉跎在北方小县的爸妈去上海旅行时。
那个身上总是油腻,浑身都是油条包子味道的女人,一脸慈笑。
“等你在那边安稳了,我们再去。”
他算了一下带爸妈旅游的费用,时间,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宝,里面的数字是三万多。
想着带爸妈玩了一通大概要花近两万,琢磨兜里只有一万块,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爸妈说的对,等再安稳一些。
“好。”
他刷着手机应道。
轰鸣声爆响,他趴在驾驶座上,白色的气囊染成了红色。
直到他死,爸妈也没能来上海旅游。
什么时候才算安稳呢?
他毕业要来上海的时候一穷二白,兜里不到七千块钱就敢出来闯。没听爸妈的话,没想过安稳。
怎么到了要带爸妈旅行的时候,就开始听爸妈的话,开始想着安稳了呢?
要是他那日强硬,就像是毕业执意要去上海那般强硬,遗憾是不是就少了一些?
“不,就这次去。”
他的语气很强硬。
“好。”
韩姬轻声应下,嘴角微微翘起,脚步都轻盈了一些。
世界那么大,谁都想去看看。
能和儿子一起看,再好不过。
她的心底烦扰尽去。
她的儿子自小就孝顺,敢带着她去大漠打仗,自然是认为这场仗伤不到她,有必胜把握。
嬴成蟜要携母出征的事,很快就众人皆知。
一间厅堂之内,墙上挂着大漠舆图。
王廖,王齮,蒙武,嬴将闾,羋随等人齐聚。
出征之前的准备工作有许多,行军路线,何地可能设伏,何地驻扎匈奴部落,这些都要有个眉目。
这样的探讨,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了,参与人越来越多。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
“胡闹!”
胖乎乎,连劝谏的话都委婉至极的王廖进门就发了脾气。
“竖子当打仗是儿戏乎?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不是你观光游览的场地!带母出征,你是嫌命太长乎!”
他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一再忍耐,抱着必死的决心跟从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孤军深入大漠。
但嬴成蟜携母出征这件事,他忍不了。
之前这竖子犯的错只是认知问题,等到了战场经历了几次厮杀,追逐,就知道仗不能这么打。
到时候有他,王齮,蒙武这些人辅佐,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但现在带着阿母打仗,这是态度问题!
能想着在阿母面前逞威风,就证明这竖子从心底就没把匈奴当回事!把这次战争当回事!
轻敌到这种程度,必死无疑。
场中除了他以外都是秦人,或许摄于长安君的头衔权势不敢开口,那就让他这个卫人来打开局面,让这个竖子清醒过来!
“成蟜,不能如此为之,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蒙武都快不认识自家小秦王了。
“将军,此事确实不妥。”
王齮也出声附和。
羋随没有说话,默认就是一种态度。
嬴将闾不敢言语,场中没有他说话的份。
心底认为叔父让他不能轻视匈奴,自己却带着韩太后打仗,真是双标。
嬴成蟜呵呵一笑,敲着墙上舆图。
“我是主将,我的话就是军令,我就要带我阿母远征大漠。”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个个张口欲言。
嬴成蟜再敲墙上舆图,沉闷响动堵回众人脱口之语。
“两条路。
“跟我北伐,我要带着阿母。
“不跟我北伐,请就此出门。
“你们自己选。”
王廖大怒,甩手离席,临走前扔下了八个字。
“刚愎自用,好断无谋!”
嬴成蟜没有拦着,任由这位天下十豪之一的贵先离去。
眼眸扫过厅内其他人。
“还有何人欲行?”
场下皆沉默,无人移脚步。
“我要为王。”
嬴将闾笑道。
他要摘掉大秦三公子的头衔,带上王冠,死也不会走。
“楚系势弱,不另起一脉,我心难安,狡兔尚有三窟啊。”
双臂过膝的羋随长叹口气。
“武安君死了,蒙骜那个老鸟人也死了。
“王齮没死,躲在自家十年,不问朝政,不理军务,修身养性,调理身体。
“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贪活几年,而是为了能陪将军再战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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