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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许久以前一样交谈。

凉宫绪花和太宰治出了巷口,即将分别时被他拦住了:“你不用回港口mafia,我已经交代芥川了。”

小姑娘说:“谁说我要去港口mafia?”

“那你?”

她说出了黑发青年内心的答案:“去新宿。”

去找谁就不言而喻了。

太宰治有点委屈:“折原临也就这么重要?”

太宰抓着绪花的力道并不重,但她没有挣开,反而耐心跟他解释:“太宰,你不懂。对于没有恢复记忆的我来说,临也就是最重要的人。”

那时的凉宫绪花起初选择的是莱伊,后来依附过宫野明美,最后才遇见了折原临也。可惜莱伊与她并不相同,宫野明美也与她不是一路人,只有折原临也。

“他是唯一一个我认定相似且给予我回馈与答复的人。”

小姑娘当年能那么果断地舍弃莱伊,之后又轻易地放弃了宫野明美。都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给予过她“我们是相似的”的答复。

所以一旦绪花不再认定他们是一路人,便会斩断联结。

洒脱而冷漠。

但是折原临也不同。

“就算他推开了我,我也要去亲口问问。”

太宰治知道,凉宫绪花决定的事,很少会回头。

他不情不愿地松手:“好吧。”

绪花与太宰治分开后就回了新宿。

折原临也不在情报屋,她就站在门外等,大有今天不见到情报贩子就不走的气势。

于是在池袋浪了一圈回来的折原临也,蹦跶着上楼梯就看见了在门外恭候多时的凉宫绪花。

他的步子放慢,双手抄兜,“绪花。”

折原临也每次见小姑娘总会偏向于喊小绪花,这次却没有,就连声线也不似往常活泼。

绪花一直都在假寐,直到听到临也喊自己的名字才睁开了眼。她双臂交叉倚着门框,扬了扬下巴:“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干嘛。”

生气了。

连他名字都不叫了。

折原临也无奈地笑笑,摸出了钥匙,“进来说吧。”

绪花脚尖转动半圈,顺势侧开了身子,方便他开门。

她跟着折原临也进屋,坐在了沙发上。绪花想起上次自己还在这张沙发睡了一觉,而现在,她坐在这里,以从未有过的陌生姿态与男人对话。

“为什么?”

折原临也也记得,许久以前,在问他是不是认识以前的她时,凉宫绪花的眼神就是这样,锐利、锋芒毕露。

只是那时候他知道,小姑娘是在试探,但现在不是。

“明明都猜到了吧,绪花。”他摊手,“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天你走后,塞尔提跟我说她见过你,如果只是这倒也没什么,关键就在于她的后一句,她的后一句是‘但不是在日本’。你应该明白‘不是在日本’意味着什么——塞尔提在日本滞留的时间远超过你的年龄,也就是说,它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你的存在是个悖论。”折原临也往后靠了靠,“小绪花,你真的是人类吗?”

这是一个跳脱出常理的推论,但折原临也认定了,凉宫绪花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我是人类,只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而已。”她直视着折原临也,告诉了男人他想要的答案:“我来自19世纪。”

“19世纪的西西里岛,那里是我的诞生地。我在西西里的贫民窟长大,九岁时,我离开了那里,加入了当地的一个自卫队。”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小姑娘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活得并不轻松。

十九世纪的西西里贫民窟,是冤魂与死灵狂欢的舞台。争斗与冲突不断,贵族毫无人性的剥削。所有的所有,都是弱小生命延续的阻碍。

“我在自卫队里呆了好几年,那是我的愿望与光芒。但是临也,你要知道,反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比起外部的瓦解,内部的分崩离析更为致命。自卫队后来的结局,我不想提,但我相信你能猜到。”

“至于我的存在,你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很遗憾,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给你答案。临也,这就是你全部想要的。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折原临也一直都在静静听着,现在却忍不住眉心一折,几乎猜到了接下来小姑娘的话。

“我解开你所好奇的东西,就当感谢我们认识这一年的时间你对以前那个孤独的凉宫绪花的回应。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断了吧。一切都退回起点,圣诞节我心血来潮提出的约定也不用作数了——反正你也没当真,毕竟你从秋天就开始计划着将我推离了。”

果然。

折原临也一时说不上来该不该问自己猜中了而开心。

他同样看着凉宫绪花,在她的眉眼间看到了不可退却的坚定,情报贩子垂眸,“好。”

折原临也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像是掺了死水般沉重。

也正是这沙哑的一句好,一锤定音。

卡擦卡擦卡擦——

仿若有把无形的剪刀,一丝一缕却又近乎决绝地,彻底剪断了他们曾经所有的羁绊。

“再见了,临也。”

凉宫绪花起身走了,折原临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十几米的距离,她走的很慢,但异常肯定,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小姑娘走之后良久,情报贩子依旧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那双睁着的猩红色眼瞳,说他睡着了也十分可信。

终于,他按着沙发扶手站起,缓缓走到窗边,独自一人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遥望这座城市。他以前也总这样,但这一次,面对算好的结局,折原临也只觉得潜藏在骨髓里的寒冷笔直上窜,渗入每一寸血液。

他记起与小姑娘在咖啡厅碰见宫野明美的那次。

当他评价她的答案凉薄时,凉宫绪花说:“临也,你不适合这么说我吧。”

“呵。”他轻笑一声。

“绪花,你也不适合那么说我啊。”

因为,某种程度上,你的凉薄不比我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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