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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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迎面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瞿清看不到,只听到两个男生收敛了的声音,有些畏惧地打招呼:“会长好。”

季风没理会,只拉着瞿清一路向前。

身后男生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还是飘入耳内:“哎!听说最近学生会长突然叛逆,开始旷课打架,是不是因为早恋啊……”

“不知道啊。之前不是还和他们会的一个干事打得火热吗?”

“那女的是谁啊……”

来不及回头看,人已经被季风拖着绕过了拐角。

走出一段,瞿清终究不再挣扎。她抬手把帽子转了个圈,帽檐向后,视野顿时清亮。瞿清抬头瞥一眼少年冷峻的神色,小声打着商量:“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松开我……等下又给别人看到了……你先松开……我自己会走!”

“……”

到了行政楼门口,季风终于松了手。

瞿清揉着发麻的手腕,抬眼看了一眼季风,眼底有几分忌惮。

穿过操场。

季风没带她走正门,却一路走到了她第一次踩到他的那个墙根下面。

瞿清站在墙根底,满脸的不敢相信:“你要翻墙出去?”

季风抬眸目测了一下高度,语气淡然:“学生会的怎么能光明正大逃课。”

嘶——

那你不是还光明正大的上课睡觉玩手机看……她的漫画!还……打人……吗!还是在她的班上。还总是当着她的面。

瞿清嘴角抽了抽,脑海里想到少年打起架来的狠模样,忍住奔涌到嘴边的话,很怂地噤声了。

她蹙眉,万分质疑他的说辞:“那学生会的就能翻墙逃课?”

季风轻轻浅浅地侧目看她:“你不就是?”

瞿清:“……”

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尴尬场景。瞿清哽了一下,一脸正色的反驳:“我那时候还不是。”

“已经是了。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好吧,说不过他。

瞿清愤愤地闭了嘴,碾了碾脚下的竹叶。

“这边你很熟?你先上去。”

这句话简直像是公开处刑……

想到她在墙根下和刘洋他们吹嘘的模样,瞿清脸颊发烫地移开视线,季风伸出的一条长腿微屈,却已经直接做好了扶她的准

备。

瞿清愣了一下,抬手摸遍了口袋,没有摸到纸巾,没有动。

她可不敢踩他的衣服,不然不知道这辈子还爬不爬的起来。

“怕了?”季风声音放轻了些,催促,“我们要快点,等下要关门了。”

谁怕了,瞿清被激起了斗志,想当年她翻墙的时候,季风还在墙底下等她的脚印呢。

瞿清犹豫着看他:“我是担心你衣服……”

“没事,你踩吧。”季风语气里很无所谓的模样,“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瞿清犹豫了一秒,点点头,脚轻轻踩上去,手臂向上撑上了墙沿。被他护着小腿,有些奇怪,瞿清脸颊持续发热,她想,肯定是天气原因。

终于手脚并用,大半个身体都挂在了墙上。瞿清喘着气,心底里小声埋怨,太久不爬,她还真是业务不熟练了啊。

围墙下的少年缓缓向后撤了两步,在瞿清抱着墙沿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围墙。

季风丝毫没做停留,长腿一跨,很轻松地就跳了出去,在瞿清震惊的眼神中,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轻稳落地。

瞿清半张着嘴,看呆了。

季风神色平静地转过身来,对着她张开双臂。

“别怕,下来吧。”

阳光照在他脸上,从这个视角,他像是从漫画的橱窗里对着她探出头的美少年。

张开双臂,仰着头对她说,别怕,下来吧。

他会接住她。

瞿清心跳漏跳一拍,蓦的突突加快跳动着,愈演愈烈。

许是热的,一瞬间,她甚至感到口干舌燥起来。

瞿清猛地移开了目光。

她转身跨出墙外,脚下没有支撑,她试探着左右找了找,没有找到支点,手不敢松,瞿清深吸一口气,死死闭了眼,松了手孤注一掷地往下跳去。

落地前,腰侧感觉被稳稳地托了一下,减轻了脚步的震荡,并没有上一次落地那么疼。

瞿清睁开眼睛,就看到落在自己腰侧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她站稳的瞬间即刻礼貌地松开。

隔着纤薄的校服,瞿清腰侧似乎也跟着开始发烫。她拉了拉衣服,躲开点距离。

季风领着她一路到了校门外的公交车站。

少年掏了掏口袋,只掏出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瞿清看愣了,在司机不耐的目光中,滴滴刷了两次自己的公交卡。

车上坐了大半的人,两个人默契往后排走着,瞿清忍不住抱怨:“不是,你没零钱又没公交卡学人家坐什么公交车啊?”

少年声音有些滞闷:“……我下次去办。”

瞿清嫌弃地看一眼,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

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个戴眼镜的男人,睡得昏昏沉沉,脑袋几乎是顷刻就向着她肩头偏过来。

瞿清习惯性地想把他的头推回去,人却已经被少年拉着起了身。

季风冷着脸把她塞到了后排的靠窗位置,自己坐在了外侧,整个把她隔绝开来。

瞿清不服地鼓了鼓嘴,偏头看窗外的风景,不去理他。

6号线是尧光市环市一周的,也是唯一一条从东面开到西面的线路,瞿清实在不知道季风是根本分不清公交线路随便上的,还是真要把她拐去哪。

她也无心分辨,倚着车窗看着窗外倏忽而过的风景和行人,看久了,晃晃悠悠之下,竟然产生了倦意。

醒来的时候,瞿清懵了一下,恰好听到公交车报站“终点站--尧光市少年宫到了”。

脖颈处没有传来落枕般的酸痛,入目是很清新的茶香,瞿清偏头,脸颊擦着平整的衬衫而过,入目是少年在衬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意识还没清醒,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

瞿清猛地坐起来身,头顶撞到少年的下颌骨,她有鸭舌帽的阻隔,只觉出一阵沉闷的痛。

耳旁响起少年隐忍的吸气声。

两秒过后,车子停稳,季风起身,清冷着开口:“到了。”

瞿清迟疑地看向少年走出去的身影,他无所谓地触了触颊侧,似乎没有要为她撞上他而收拾她。

跟着跳下车。入目是大片大片的绿植,道路两旁的树像是无人问津的长在森林里一样,恣意长得无比高大,遮出大片阴凉。

门口的六个大字掉了漆,在爬山虎的映衬下仍然清晰可辨“尧光市少年宫”。

瞿清知道这里。

五六年前,这里还是中小学生的乐园,每学期各学校都会组织学生来这边交流学习。

即便是假期,父母能带着来这边玩,也是一件特别

让孩子开心的事。

很久远了,后面,尧光市建起了最大的游乐场,完全真实的海洋馆、天文馆、3D科技馆,映衬之下,少年宫的模型就显得很不发达了。

这些年,除了少年宫附近的居民来晨练,或者偶尔有大学生游客来玩,鲜少有本市的学校组织大规模的集体参观学习活动了。

瞿清记得自己六年级才转学过来的时候来过。

刚好学校组织了参观学习的活动,每个班的班主任带着自己班上的学生排队分批参观。那时候,瞿清还没有自己熟悉的玩得好的同学,但是她总是很开朗很大胆,走在第一个,又总是听得太认真,班主任走半天才发现丢孩子了,回来找人,发现她还趴在生物馆的海洋区的小鱼缸面前看得入神。

季风和门卫打过招呼,询问好闭关时间是晚上6点,只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了。

看瞿清在愣神,季风直接拉着她校服的衣袖,带她直奔生物馆的海洋区。

海洋区并没有真正的水生动物。

瞿清记得她来的当时还有一些活的鱼类,养在各种鱼缸里。其余的,则是在整间刷成海底世界的蓝色房间里,从屋顶高高低低用线垂落下来的各色的大型鱼类及水母的模型等。

相比于现在新兴发展起来的海洋馆水族馆,很是简陋。

瞿清有些疑惑地看向季风。

完全没懂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总不是……要让她写什么观后感吧。

脚下已经有了要溜的趋势。

季风却依旧抓着她的袖口不松手。

瞿清挣了两下没挣开,愤愤地抬头看少年。

“你带我来这干嘛?”

少年手下力道不松,垂眸看着她,眼底有一丝探寻:“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这是什么问题,瞿清用一种“你不正常”的眼神看他一眼,有些好笑:“几年前,尧光市的中小学生谁没来过啊?”

“你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的吗?”

瞿清想了一下:“六年级?我刚转学过来的第一个月就来过了。那时候还要写心得感悟。”

看季风眼底还带着一丝探求和忍耐,瞿清犹豫了:“你、你没来过啊?”

那她刚刚是有点嚣张了。

想了想,瞿清试着找补:“没来过其实也没什么

,和现在差不多,就海洋区这里,那时候摆了点鱼缸,里面是各种常见的或者新奇的鱼。我家以前在海边,见的多了去了。”

原本是想安慰他的……怎么反而越像变相炫耀了……

瞿清噤声,移开视线,挠了挠头,视线瞥到一旁的休息区的曲线型建筑,既算是分隔的围栏,又可以当做长座椅。

这个区域她印象很深,之前上面还有她“乱涂乱画”留下的罪证。

整条围栏变化很大,当初只是配合背景被漆成海洋蓝,可以让参观的小朋友自由在一侧画画,现在整条几米长的休息区,都变成了渐变的蓝色。上面画的是一些海洋和生物演变的过程图。

瞿清记得自己原先画得很丑,却还迷之自信地画在最开头。

她画的是一片树叶,那是她当时喋喋不休给一个才认识的小伙伴画的。

就在……

这里。

瞿清的手指和视线都缓缓落在长座位开头,那里画的是一只博物馆里常见的海洋生物的化石。形状酷似一片树叶……那是她最初画在这里的那片树叶。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有班上的同学嘲笑她海洋里怎么会有树叶,可是现在……其他人画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了,而她画的树叶,以另一种更生动更有生命力的形象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

瞿清无比确信这就是她当初画的那片树叶的轮廓。

她一时有些激动起来,季风早在她蹲下的时候就松开了她的衣服,此刻她的手下意识的拉住了季风的衣袖下摆,晃了晃:“哎哎哎!这最开始是我画的!居然还在诶。”

“嗯。”季风反应很平淡。

瞿清却也不在意,全部注意力都被这片树叶吸引,唇角不自觉挂着笑:“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被人嘲笑了。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只有我这片树叶留下来了。”

说着说着,瞿清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给你说个好玩的事。我记得我那时候才转学过来谁都不认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们班同学都兴奋得不得了,我可是真正在大海里游过泳、跟着我爸下海收过网的人,这种小鱼小虾我都看得不爱看了。”

“我那时候遇到一个小弟弟,才这么高,”瞿清在自

己眼角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他有只眼睛受伤了,包了纱布,一个人呆着这里,也没人跟他玩。我刚好无聊,就陪他玩了一会儿。就因为他,我才在这里画的那片树叶。哦,对了,我还在他衣服上画过画呢。”

瞿清笑着抬头,却看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有些尴尬地起身,移开目光:“不过,我后面也没见过他了,不是一个学校的。希望他即便只有一只眼睛也能活的很快乐吧。”

海洋区里亮着幽蓝色的光,光影配合下,倒真有几分简陋的海底世界的模样。

“这些,”季风却忽然开了口,声音像是顺着弯弯绕绕的通道口吹进来的风,带着濡湿的气息,倒真有几分大海边的感觉来,“是我在少年宫当志愿者的时候,断断续续画上去的。”

瞿清愣怔了一下,收回目光看他,似乎没懂他的意思。

季风的视线却缓缓落在了面前的长幅画作上。

“小学的时候,我在这里碰到过一个女孩,她告诉我,她最近在研究怎么把树叶做成书签,让他们既保存了当下季节的样子,又不会干裂,还没有成功。”

“那时候,我很封闭,不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也为此遭人讨厌。不小心弄伤了眼睛。在这里画画的时候,她主动向我走过来。”

“她对我说‘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两只眼睛吗,还是对称的两只’,她说那是为了看到更准确的距离和方位。”

“她说,我一只眼睛看不到也没关系,因为这样反而可以更专注,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世界。”

“她还送了我一片树叶,在这里留下了一片树叶画,”季风抬手指座位,视线落回到瞿清脸上,“还因为怕被老师骂,把手上的颜料都擦在了我身上,跟我说那是送我的手指树叶画。”

瞿清半张着嘴,听着,心底越悬越高。

明明很热的天气,她却觉得背后生出了一层冷汗。

“你、你……你是……”

瞿清上下扫了扫比自己高一头的男生,完全没有从前的影子。

又或者说,她压根不记得当时那个小男孩的长相了。

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瞿清脸色有些垮,抬手保护性地捂住胸口:“我我我心脏不好……你别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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