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具女尸㈢(1 / 1)
何宁根本没想跑,他就是想来警队自首的。
何宁和王柏是一对同性恋人,两个人是同一个大学,大学期间就在一起,两个人谁都不敢说出去,男人之间谈爱情,难免成为别人的笑料,但两个人都还在坚持。
何宁面对的压力稍微小一点,因为家里父母常年在国外经营生意,还有个优秀的哥哥,父母对他的要求相对松散,王柏和他不一样,家境一般,父母又是根深蒂固的老思想,想也不用想根本不会被家里接受。
半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王柏的父母突然知道了孩子的事儿,和王柏闹了好几场,强烈要求王柏必须和何宁断绝来往,否则以死相逼,王柏不得已告诉了何宁,想要假装分开,但何宁自小接受的就是自由的思想,从小受宠惯了的人,哪怕假装和王柏分开也让他受不了,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何宁的不肯妥协,父母的紧张逼迫,王柏最后选择了放弃何宁。
何宁:“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王柏,哪怕我们始终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就这么欢愉的过一生也是好的,都说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只要我们坚持的下去,总有一天会被接受的,再不济,父母总有一天要老去。归根到底所有的分手,都是两个人不够坚持罢了。”
江山:“但是王柏并不是这样想的,对吗。”
王柏并没有那种对抗社会,对抗父母的勇气,王柏选择了妥协,分手之后甚至开始尝试和女孩子在一起,居然还去做嫖客,何宁一直有偷偷关注王柏,在发现了王柏身体上背叛了他之后,他假装嫖客,约受害人出去见面,和那两名受害人接触的过程中,杀了她们,何宁的工作性质,要想弄点儿化学试剂和针管,简直轻而易举。
而王柏在尝试了两次,发现自己似乎也可以接受女孩子之后,居然正式交往了女朋友,还正大光明的带回家,甚至去见女孩子的父母,这是最让何宁无法接受的,‘杀了她’是何宁唯一的念头,反正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何宁守在那段路上,用绳子勒死了钱菲菲。
之后,何宁给王柏打了电话,说了自己已经杀了三个人,要不怎么说王柏和何宁真是天生一对,得知对方丧心病狂因为爱情杀了人之后,王柏第一反应是害怕何宁被判刑,甚至帮忙把前两具尸体从何宁家转移到那片树林,和钱菲菲埋在一起。
之后王柏想要让他出逃,但是何宁不想离开,王柏就让他请了假,住在自己家,想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帮何宁逃走,自己替他去顶罪。
江山真是心情很复杂,归根到底,关死去的三个女孩子什么事儿呢?这两个人确实已经迷失了自我,他们宁可去杀害无辜的人,宁可为了对方去死,也不愿意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坚持下去,着实让人感到一阵无力。
司徒骞低头无话,安安静静的写着结案报告,江山抽着烟,司徒骞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有了抽烟的毛病。”
江山:“一直都会,不过平时不太抽罢了。”
江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着老师在咱们宁原实习,也遇见过一个类似的案子,当时那一对儿小情侣,女孩儿才十五岁,父母离异,和弟弟跟着母亲生活,是个乖乖女;男孩儿十六,是个小混混儿,谈恋爱被家里人发现了,她母亲就勒令她不许和那个小混混儿来往,那小子就想带她私奔,她舍不得家里就拒绝了,但还是不想和男孩儿分手,后来男孩儿趁着小姑娘上晚自习的时间,去家里,把女孩儿的母亲和弟弟全杀了,捅死的,每个人身上都四、五刀,还要拉着女孩儿跑,那个姑娘不知道自己家人被杀了,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跟着就走了,过了没几天,尸体被发现了,他俩都出省了,在别省逮回来的。”
司徒骞忍不住插了句话,“我实在想不通,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乖乖女爱上小混混儿这种事儿。”
江山猛地吸了一口烟:“因为她单亲,缺少来自父亲的关爱,还因为她太乖了,从来没有体会过叛逆带来的自由感,遇见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就开始盲目崇拜了,她的家里人就成了所谓爱情的牺牲品,现实生活中,因为狗屁爱情而死的人,多着呢。”
司徒骞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不再说话。
江山熄灭了烟,想着何宁和王柏的案子,“你说,王柏要是一开始没有直接承认认识另外两名死者,估计咱们这案子还有的折腾呢。”
司徒骞头也没抬,“可能他一开始就是想把线索引到自己身上吧,谁知道咱们还查到他男朋友了。”
江山抬头看着司徒骞,“司徒,你说要是你在现实生活中遇上被男人喜欢的事儿,你会怎么想。”
司徒骞停下笔,睫毛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你什么时候也会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了,马克思主义教育下的唯物主义者,不接受假设。”江山默默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话。
“哎,对了谷朗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走了多久了,上边儿有个准信儿吗?”司徒骞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是毫不在意,偶然想起的语气。
江山也犯难,“再等等吧,上边儿的案子也积压了不少,听说调上去帮忙的都忙的脚不沾地儿的。”
司徒骞没再说话,又想起几年前刚入队那会儿,在警队里第一次见谷朗的时候,谷朗正和队里的小姑娘调笑,看见司徒骞一句,“这位哥哥好生面熟啊,不知道哪里见过?”直把司徒骞说懵了。
当时还是江山过来接自己入职才解的围,“收起你调戏小姑娘那套吧,这是法医科新来的司徒骞,你最好严肃点儿,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给你一刀。”
司徒骞看着眼前这个调笑嬉闹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这根本不是自己和谷朗的第一次见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要追溯到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了,有那么半年,自己几乎每周都能遇上那个少年。
但是显然谷朗好像忘了自己,不对,应该是根本就不记得才对。
司徒在半年后离开的每一天都在后悔,后悔没有仔细打听他到底是谁,也后悔没有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对方,以至于只有手机里一张模糊的远景照,让司徒骞清醒的知道这个人自己确实遇上过,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自己一时臆想的幻影。
司徒骞一开始甚至觉得警队里怎么还会有谷朗这种人;时间久了司徒骞又会想,怎么谷朗还没被组织开除;慢慢的到了现在,司徒骞想的又变成了,谷朗怎么还不回来。
……
江山熄灭了烟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谷朗不在,你正好清净清净呢。”
司徒骞面不改色不慌不乱,“我这不是看你忙的连个帮手都没有,想着谷朗再怎么闹腾,也至少能帮帮你吗。”
江山勉强扯了扯嘴角,“要不说你是我兄弟呢,还是你知道体谅我……我有时候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好像昨天咱们才刚从学校走上社会,你在我这儿也永远是十七八的样子。”
司徒骞没再搭话,江山也识趣的闭了嘴,他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就是不爱回忆以前,每每说起从前读书的时候,司徒骞也总是这样,不是沉默就是发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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