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狂躁(1 / 2)
辛原和艾伦康复后,专题组又开始了日常训练。
经过地底历险后,每个人的心态都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如果说之前训练是为了安抚哨兵、纯粹为了贡献的话,现在训练,都有了一点为自己的味道。
在亲身经历过危险,亲眼见识到精神丝线的威力后,没有向导愿意再小瞧自己的能力。白露很欣慰于大家的进步,同时她不再全程陪伴训练了。
只要她在,组员们总是习惯性的依赖她,这不好,每个人终将独立。因此,每天的任务下达后,她稍微指导一会儿就离开,把空间留给组员们自行训练。
副组长的职务,水清让贤给辛原。他的记录工作由小眼镜高原接替。自从上次回来后,水清有意无意的和大家都疏远了。组员们知道水清是介意之前大家把老孟的事死瞒着白露……可是,人都有亲疏远近。老孟再好,没有他们和白露的感情深。更可况他那时亲口认罪了,又供认出深渊向导的藏身地。
现在老孟的清白已经被证实,可是水清依然对之前大家的“见死不救”心怀芥蒂。爱丽丝找了他好几次,他都推说有事,没有来参加。渐渐地,也就和大家疏远了。本来他就是素人,不再来参与向导们的训练,也无关紧要。
这天,白露解答完前一天的疑惑,布置好今天的训练任务,刚要离开,突然接到赵医生的通讯邀请,“白露,第一医院那边有个狂躁病人发作了,是丧偶哨兵,信息素无效。专题组能来人看看吗?”
“坐标发我,马上到。”
白露扫了一圈组员,“都来吧。”
大家熟练的拿出抑制剂,每人打一针——第一医院最出名的是外伤科。无数训练受伤的哨兵在那里流血,信息素散溢极其严重。向导去那里非常危险。这也是当医生的向导少的原因——每天工作都要承担风险。
白露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那个狂躁的哨兵已经被控制住了。她的脖颈上带着抑制环,四肢被约束带紧紧固定着,双目赤红,青筋毕露。
一个护士拿着针剂要给她注射,被一脚踹翻在地——特制的约束带竟然被她挣脱松了,伸出一条腿来。
几个哨兵一拥而上,配合默契的将她死死压住,护士趁机注射,挣扎之下,狂躁哨兵的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又缓缓愈合了。针剂开始生效,她逐渐平静下来,目光一点点变得迟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专题组的向导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爱丽丝和艾伦第一次看见哨兵狂躁的场景,有点吓到了,躲在白露后面。路小胖却早已泪流满面,慢慢走到她身边,“表嫂,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胖胖呀。”
女哨兵在药剂的作用下浑浑噩噩,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来到她身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断推进的病床,那上面遍布宽厚的约束带。显然勾起她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高大健硕的女哨兵目光中出现一丝疯狂,她呼吸均匀,开始蓄力。
“镇静!”医生对她高喊,“典世骏,镇静!”
她对声音毫无反应。空气里渐渐充斥着芍药花的味道,她已经失控了。
医生无奈的对旁边的助理吩咐道,“电击准备。”
“不要!”路小胖一声尖叫,还没等白露有所动作,他的精神丝线已经先一步链接到女哨兵的精神海,“不要、电击。我可以。”他一字一顿的说。
医生一怔,转向白露,白露点点头,“让他试试。”
等待的时间焦灼而漫长。压住典世骏的哨兵们渐渐感觉压力减轻。她似乎不再挣动。
路小胖脸上细细淌着汗,白露能感受到他的精神丝线都在颤抖,精神力在超负荷的运转着。那是一个A+的女哨兵,小胖目前只有B-,差了整整5个级别。这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了。要搏命。
高原紧张的拽着白露的袖子,“老大,小胖坚持不住了,你看他眼睛都流血了,帮帮他吧。”
白露也高度戒备着,“先不用。”
高原哀求道,“他会受伤的。”
“我知道。”
终于,小胖力竭,精神丝线根根断裂,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如果不是提前打了抑制剂,他的信息素此时应该已经遍布整个医院了。他胖胖的身体颤抖着,眼睛里都是鲜血,视线已然模糊不清,趴在地上努力的喘息着。
尽管这样狼狈,但是,他也初步完成了一次精神力安抚。女哨兵暂时冷静下来,芍
药花的味道一点一点变淡了。
这里是医院,不方便有掌声。但是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敬佩的看着这个小胖墩,对向导们刮目相看。典世骏是个丧偶哨兵,向导素无效,长年高负荷的任务下,她的狂躁症频发,已经是第一医院的常客了。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治疗”,以往的都是控制。常此下去,等待她的,将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向导急诊科已经把路小胖抬上病床拉走治疗,典世骏恢复了一点神志,迷茫的看着那个背影。白露的精神丝线悄无声息的链接上她的精神海。
那是一片沙漠。疲惫的黑纹虎骨瘦如柴,被密布的约束带缠得乱七八糟。她眼神凌厉的望着这个外来者,随时准备暴起伤人——这片精神海是有主人的,不欢迎其他向导。尽管他已经逝世多年了。
白露站在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外,没有碰这片精神海里的一粒细沙,只是把那些残破的约束带从黑纹虎身上拿掉。精神丝线一触即走,毫不纠缠。
【刚才和你建立暂时链接的向导,名字是路秀东。】
黑纹虎愕然抬头。
【胖胖?】
【他刚才叫你表嫂。】
黑纹虎挣扎着站起身来,【他都长这么大了……谢谢你告诉我。】
白露点点头,离开了这片濒临枯竭的精神海。走之前,稍微滋润了一下干涸的土地,顺便扫除了她来过的所有痕迹。她不是这里的主人,从前、未来,都不会是。
“典世骏,你感觉怎样?听到我吗?”医生蹲跪在地上大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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