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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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小厮抠出三个太岁嘴中的鲛绡帕,摘下他们头上的黑抹额,哭喊道

“公子得救了也”

三个太岁一睁眼,见果然是昔日的小厮,都哭着扑上去问

“我爹我娘呢”

三个机灵的小厮好不容易忍住笑,于是又装得难受特难受的样子,说

“就在前头农舍里等着哩”

“少主子吃了不少苦了,好在苦日子过去了。”

“公子就当做了个大大的恶梦吧”

去农舍路上,封牧头皮生生疼得厉害,啜泣着问朵儿道

“你可看见捉去我头发的究竟是何人”

朵儿虚张声势道“一个黑大个,看着好生威猛”

封牧咬牙切齿道“强贼,看捉住了我不亲自开剥你”

朵儿未免得意,吃吃笑道“得怪公子老捉别人的发,揪别人的耳,今日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封牧正好没地方撒气,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发狠道

“本太岁索性就当你是他哩”

朵儿登时叫喊起来,随后发现耳朵出血了。

另两个小厮不敢劝,事不关己嘛。

倒是敢斗,也曾吃过封牧酷虐的苦头,自然反感封牧,威吓他说

“行了,强贼兴许还没去远哩”

封牧立刻惶恐了,便放过朵儿。六人加紧走,闻得扑鼻而来羊肉香了。封牧瞪朵儿道

“是我爹娘弄给我吃的吧”

朵儿手按着尚在淌血的耳朵道“怕是哩。”

秦基业在草顶粉墙的农舍跟前烤全羊。那羊剥了皮,中央横插一根树枝,已变成红褐色了,稠密的油脂不住掉在下头的柴火里,不时轰地蹿起不少簇火舌来。刚赶回来的那几个凉州汉在做素胡饼,另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过来,说也是封大人差遣来伺候小主人的,叫响铃,这不,刚从山民家里弄来自酿的土烧酒。秦基业从他手里拿过酒,淋了一些到羊身上。这时,三个小厮带三个太岁到来了。

秦基业陶醉地闻了闻香喷喷的烤全羊,还特地用手散了散香味,扭头对三个太岁道

“听说三位公子遭了灾,所以师傅赶来了现在好了,三位都活着给解救了”

三个太岁面面相觑,吃不准为何秦基业也在这里。秦基业执着那柄砍戳了敢斗“状元”、“榜眼”跟“探花”的“鱼肠”,轻易批下一小片羊肉,放在嘴里,嚼着道

“长安不是见过好几回面嘛,怎地忽然就不认得了”

敢斗一见那把刀子,心里虽然怕,但还是硬生生挺出身子,愤恨说

“秦基业,我且问你你怎么也在此地我爹我娘呢”

其余太岁也叫喊道

“我等不是来见你的”

“你在的地方都不是好处所,明摆着”

秦基业笑道“几位大人跟宝眷还在路上,稍后才到。”

宝卷人虽胖,心却细,看见封牧新来的小厮响铃,问木头家里是否只差他过来伺候自己,木头说还有一个,恰好岁数很小,样貌比响铃还要清秀。宝卷不信,木头便叫喊来他,果然比响铃还要清秀,说自己刚给买来,已经给谢大人起过“弱水”的名字了。宝卷一把揪住弱水,喝问道

“此处是哪里,靠京城近还是不近”

弱水白他一眼,当下挣脱走了,回头说“小人两眼一抹黑,哪都不认得,公子跟我一样,跟着众人跑就是了”

封牧要捉朵儿,喝道“这里究竟是哪儿,得你说”

朵儿也赶紧跑掉了,一句话都不说。

敢斗给宝卷说得焦躁了,也去扯元宝,问道“此处离长安到底近不近,为何我爹至今赶不来”

元宝眨着机灵的猴眼道“不近吧不过,可也不远吧前些天下了好几场汹汹然的大雨,路上不好走,故此你阿爷路上耽搁下来了吧。”

木头过来了,耿耿地对宝卷道“公子莫急,先吃了饭,大人既上了路,今日不到明日来,迟早赶来了。对啊,先吃饭为好”

一提吃饭,宝卷的肚子就咕咕叫了,其他人也瞬间感受到了久违了的饥饿感觉,便倏地齐聚到烤全羊跟前,伸出手去抓去扯,都给烫着了,一个个缩回手,呵气吹着。封牧是烫得最为厉害的一个,哇地哭天抢地,道

“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儿啊,锦堆绣玉的长安究竟在何方啊”

围着的其他人看着封牧都笑了,秦基业却安排小厮、汉子们将屋子里的桌子收拾干净,倒上酒,摆上碗筷,对三太岁道

“三位公子,请先屋里坐。”

敢斗、宝卷和封牧都坐到桌边,不时惦记着要吃的好东西,再三张望门外的烤全羊。

秦基业独自一人守在火堆边,见火候差不多了,吆喝一声“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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