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上)(1 / 2)
趁着天还没全然黑下来,秦基业、学述驱驰十来里路拴住马,再徒步往前,等渐渐逼近贼兵,方才藏在一片高过人头的草丛中。百来步之外便是贼兵的营垒,同时也望得见那座堡坞。
贼兵果然个个高大,人人壮健,约略目测,却有一百多人,比鱼二、元宝说的数目要大上一倍。那堡坞却不甚大,正方形,长宽各五十来步,就有一扇面南的木门,门前并无壕沟,抵御贼兵全然仰仗十五来尺高的土夯墙。墙上有雉堞,闪耀着刀枪农具的光影,太阳正西斜。
秦基业看了个周详,压低声量问学述
“好孩子,告诉师傅你有什么解围妙计。”
学述说“有了。师傅你呢”
“亦有了。”秦基业说,“你且不说,我也不说,各在地上划几个字,看看对得对不起来。”
“甚好”。
学述说了,即在跟前清扫出一小片空地,折了根草划写了十几个字。秦基业也写了若干字,然后你看我字,我看你字,不禁相视而笑。秦基业说
“既然不谋而合,赶紧回去备下东西吧,明日夜里一准解了老孔家的围。”
秦娥跟其余少年都习武疲乏了,正在稍事歇息,见秦基业和学述回来了,都站起,七嘴八舌问是否有了破敌妙计。秦基业笑而不说道
“你们立刻去砍下几棵硬树下来,师傅你们做一样有用的东西。”众人好奇,纷纷问是什么。秦娥不让他们多问,径直带去砍树。接着,秦基业让学述写一封给孔子之后及堡坞民众的信函,与他们约定明晚戌牌时刻里应外合,一鼓作气解了安禄山贼兵的围;若有可能,趁势灭了那百来名贼兵。自然,为了保证堡坞里的人看见信函,学述一式多份。
半个时辰过去,秦娥来说
“阿爷,硬树倒了三大棵。一下步做什么,如何做”
秦基业在学述边上应声说“再截成一尺见方的块状。”秦娥疑惑不解,可还是去照着做了。
子夜时分,秦基业来到秦娥等人跟前,看见地上堆着一尺见方的木块。他从宝卷手里拿来斧子,劈剁在先,削切在后,花了点工夫,把一个锋利的木蒺藜亮相给众人看。众少年顿时明白是派何用处了,都会心笑了。敢斗说
“对嘛,埋在草里,引来贼兵,先折了他们的马,待得人摔下来,砍瓜切菜”
秦基业说“只说对了一半,次序得颠倒一下人在草中伏着,两个一组,见贼兵人马过来,先绊倒马,把大部分摔下来的贼兵交给木蒺藜弄死,剩余的尔等自家砍杀了事。”
去尘不以为然道“何必多此一举只消绊了马,我等直就砍他狗娘养的,却要这些木头做什么”
秦基业正色说“毕竟是初次跟贼兵短兵相接,师傅怕你们先怵他们的身量模样。若反过来,先叫你们亲见贼兵其实也是最寻常不过的人,也能轻易送了命,就近斗他们就容易多了。”
去尘还是争辩说“师傅太小看我的胆量了,看明日我怵他不怵他”
秦基业瞪着他说“好嘛,师傅正好借用你的武艺胆略明日就由你打头阵你跨着你的戴白星,提着你的温侯戟,真正像个小将军”
去尘当下便着慌了“没问题,可可师傅做什么呢”
秦基业笑道“我跟其他人都在你身后,不动不说,你动你说。你径直上前去兜底抖出你是什么人,然后与贼兵渠魁大战三百回合;若死不了,赶紧后撤,引诱贼兵追上来。”
去尘愈加不安了,看着前后左右的人。众少年都不说话,齐整整看着他。去尘便汗流浃背了,到头来豁出去说
“好,就由我打头阵可师傅,到时候您可别撇下我一个人在前头哪”
见他前后说得不一,众人脸上顿时有轻蔑之色。宝卷、封驭许久没昂过的头终于也昂了起来。去尘看见了,暂时无可奈何,光忙于擦拭脸上油渍花拉的汗水。
秦基业先让明日要打头阵的去尘歇着,自己与其余少年做成不少木蒺藜,而后去贼兵阵营前几里地走了一遭,在草丛之中埋下木蒺藜,并留下记号,免得明日交战时自家误踩上了。
回到宿营地,秦基业拿着学述拟就的信函,招来宝卷、丹歌说
“宝卷,论放箭,你有不小的准头,且也射得最远。若是有胆有种,这信交予你。你可悄悄挨近堡坞,射进去便是了。千万射准了,若是给贼兵念到就糟了。”
宝卷却不接信,惊恐道“就我与丹歌去么”
秦基业明确点了点头。
“不是还有人比我射得更准么”宝卷惊恐万状说,“对了,杨去尘还有刘敢斗,他不是可以去么他俩的箭术稍逊于我罢了”
哪想到丹歌主动接了那信,掉头就走,说“大郎不去奴去又不是天大的难事,看奴家不损一根头发便回来”
秦基业不再对宝卷说什么,又去与学述商议事项了。宝卷看看走去的丹歌,瞅瞅远去的师傅,很是踌躇。稍顷,他看见秦娥从走过,便过去扯住她道
“师傅要我射信去,你可乐意叫刘敢斗陪着我去”
秦娥朝去尘睡的树木努了努嘴“敢斗没得空。要人陪着壮胆,杨去尘最为适合。”
宝卷即刻摇首道“罢了罢了,我自与丹歌前去走一遭”
说了,快步追丹歌而去。
月光之下,宝卷与丹歌揽辔徐行,尽量不发出动静。丹歌倒并不紧张,而宝卷表面装得镇静自若,其实心里紧张到极点。丹歌睃了一眼宝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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