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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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愁来到去尘跟前,盘腿坐在他边上

“五郎为何不跟大伙一道念书”

去尘凶狠说“你念你的,我坐我的如今是尚武年代,可你等女孩儿偏去奉承一百无一能的书呆子”

解愁耐心说“学述能文不能武,五郎能武不能文,都不是完人。他容得下你,你为何就容不下他”

去尘不容她替学述说话,立刻站起道“别再烦我了,如今你都教训起我来了,可见天下真的大变模样了”

解愁忧心忡忡说“五郎,你好歹应承我千万莫去害他性命你若害他,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尘说“他的性命自有人取了去,不消我动手。”

解愁攥着他的手道“这么说,五郎应承奴家了”

去尘挣脱出手说“应承便是了,你少罗唣”

其实,他心里说“我哪还杀得了颜学述,既多长着一双手,便是怪人或神明”

此时,学述的另一双手翻雨已经悄然挪到秦基业身边,耳语对他说

“大哥好好记取这情诗,一字一句都别弄错,闲暇时教奴家用大唐的文字写下来。”

“你为何也自称起奴家来了”秦基业听得有点刺耳,故问道。

“听这样的诗,喜欢的又是你这样的大哥,”翻雨说,“俺忽然想试用奴家这个娇滴滴的称呼。”

“小妹,你是女曳落河,这种自称不适合你。”秦基业说时皱着眉头。

“那你说,”翻雨冷笑说,“适合我的法子是什么,你说”

秦基业摇头摆手,示意她别说了,同时表明不清楚适合她的法子是什么。

“既然大哥要我保持女突厥的本色,”翻雨目光灼然,进一步说,“为什么不带我去僻静处,成全我想干啥就干啥的初心”

秦基业心突突跳着,但忽然之间发现众人都在看他和翻雨。他慌乱不堪,便忽然起身,从猪瘦腰际夺来牛角号,呜呜吹起来。

走了约莫四个时辰,挨近一座不甚高极险峻的山。此时,山路顿然变得陡峭。秦基业说

“翻过去便是淮水,过淮水就能一直往东,一处接着一处去约定地点等流水与他的娘亲。”

众少年兴高采烈,催动马匹上山,不料却遇见十几个痛哭流涕的流民。其实是先听见哭声,后望见人影,都在树荫下坐着。秦基业叫众少年马上暂歇,自己与翻雨、秦娥下马去询问究竟出什么事。

一个老者手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告诉秦基业等仍

“前头有强人把守关隘,索要南下难民身上携带的钱财。拿得出的便放过关去,拿不出的就不得过去,私自过去的要剜下一块屁股肉。我等原本就是落拓黎民,如今失却故土远走他乡,哪拿得出钱财买他同意。便想从羊肠小道翻过去,不料那里也有强人把守。我孙子惨遭毒手,给割去好大一块肉,血出得多,止不住,快死了”

秦基业、翻雨和秦娥心折骨寒,见那少年还在不住滴血,是掺有泥土的血,浓密而粘稠,便立刻叫下全部少年,让猪瘦拿来裹创药。

稍候,那孩子给洗净了伤口。那伤口巴掌大,深凹下去,是用大块泥土堵着的,泥土与血混合在一块,如今成了黑褐色。虽已裹了药,那少年却因失血过多过久而溘然死去。家人早已哭不出声来,就地掘了个坑草草掩埋了。秦基业一行人默默站着,看着青春少年变成一堆黄土。

敢斗狠狠抹去泪水道

“师傅,这般害民贼,索性杀过去通通砍了脑袋”

众少年全都义愤填膺,喊着一个杀字。秦基业先不置可否,又询问那老者

“把守关隘的强人约莫有多少”

老者老泪纵横,指点道路说“大一点的关隘叫牡鸡塞,十来个人;小一些的山口叫牝鸡关,两个人。但都是不可一世的彪形大汉,不论大塞还是小关,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剜下的人肉都发臭了。”

秦基业双眼含泪道“父老稍候,等我等杀了他们再接你们渡关过隘去”

回头喝对众少年道“通通拿出家伙,杀奔过去”

十几匹马沿着蜿蜒山路前行之际,去尘一直偷觑学述,渐渐有了主张。他驰骋到秦基业身旁道

“师傅,既有两处关塞,你带秦娥等人打牡鸡塞,我同另一人专攻牝鸡关,装着难民,等来搜刮身子,趁机砍杀了那两个汉子多省事”

秦基业觉得有道理,叫众人先停了,把去尘的点子说出来。

学述说“办法不错,大关人去得多点,小隘人去得少些。”

秦基业道“去尘,谁同你去较为合适”

去尘拿眼望学述说“另一个人嘛,就是这位足智多谋的学述兄吧。”

晋风当下嗅出他的企图,嚷道“师傅万不可应承去尘他嫉贤妒能,想趁这个机会害了学述叫学述去毫无用处,他又没一丁点武艺在身上”

其余人也都说不宜让学述跟着去尘去杀敌,尤其是解愁。学述反倒胸有成竹,笑道

“诸位无须担忧。我乐意随去尘兄去走一遭。我虽不会武艺,可忽然之间用刀子捅死个害民贼倒也十拿九稳。”

秦基业目视一下翻雨,警告学述说“颜公子,你可是读书人,别是头脑发热了。强人若是无能之辈,气焰也就不会嚣张到如此地步。”

学述看去尘道“万一在下有个闪失,去尘兄定会看觑我的,他手中的温侯戟可不是吃素的。”

晋风哭着扑入他怀里说“你还不明白杨去尘要害你哩”

去尘怒了“既如此说,颜学述只管原地念他的书饿了吃吃了念就是了,别再整日慷慨激昂,说江山社稷的大道理”

说罢,又以退为进说“敢斗,你敢与我一同去不”

敢斗道“我与你去”

学述毅然决然道“非我去不可,不然杨去尘等于蒙受不白之冤了,我也脱不了只会说不会动的污名了。此外,若是此番我真吃了大亏,从此决意随师傅习武便是了,不再念书了。没错,如今是乱世,武艺能保家卫国,用处大着呢。”

秦基业说“你可要考虑周全了”

学述难得生气说“师傅,我颜学述见那么多叛军都不怕,还怵两个害民贼”

又看着晋风说“高小姐无须再说啥了,不然我再不与你搭话”

晋风不再说,光哭着,而秦基业则抽出鱼肠给给学述,叮嘱道

“务必小心,这刀锋利异常。藏在身后,趁强人搜身,刺中其心脏就算完事。”

双目圆睁,盯去尘道“你可确保学述万无一失,不然师傅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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