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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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正先把客人延到自家之中,刚要招待众人说闲话,不料村里人扶老携幼都来了,说不信有长安来的少年客人独自穿过战线抵达此地。里正家的门外黑压压都是脑袋了,有的脑袋上缘镶嵌着金边,有的脑袋上的毛发全然成雪了,有的脑袋上长着的都是金发,看着倒像西域的胡人所生的男孩女娃,都是阳光从后照来造成的缘故。

父老夸少年个个精神,子弟说姑娘个个美貌。里正笑嘻嘻道

“鄙村的人自然好奇你几个是如何一路走来而毫发未损的”

秦基业笑道“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硬是一路打来,侥幸活着,没损耗一人。”

男女老少都不怎么信,道

“一看就知道都是长安良家出来的好子弟,文气雅气得很,如何打得来”

秦基业笑了笑,便叫猪瘦、羊肥、鱼二、元宝去外头,从马匹上取东西来。稍顷,四人回来,把各人使唤的军器摆在里正家的泥地上。望见这些闪耀着紫电青霜的嗜血家伙,村里人这才信了,敬佩得不得了,这家人拉一个女娃儿,那户人扯一个男孩儿,都要好好款待,故此造成现场一片混乱。到末了,里正道

“可不能拆散人家,大家伙不如去打麦场上摆出好吃的,一同款待好尊贵的客人如何”

父老子弟全都赞成,一哄而散去场圃准备肴馔。

到了亭午,偌大的打麦场看着全都是人,一张张笑脸,一声声村言,像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喜得是早上升起的阳光不见了,仍是凉爽的阴天,但前几日的雷雨势头尚未全然过去,此时躲在云层里,而云层则藏在远处的山里蓄势,黑沉沉地不肯散开。

里正叫村少年斟满土制的米酒,每个客人都敬上一碗,道

“本村这么多年来,从没多少帝都来的人住过甚至路过,所谓日近长安远,所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今日遇见这么多从长安来的少年,且还是一伙少年英雄,老夫与本村男女老少自然不胜喜悦”

秦基业答话道“在下带少年一路走来,难得遇见有父老兄弟住着的村舍,今日遇见贵村的父老兄弟,蒙受如此盛情的款待,已不胜惶恐了”

里正掉泪又说“想想天宝盛世过去才十几年,为何今日的大唐如此凋弊了”

他这么一难受,在座的男女老少也都难受了,渐渐起了一片呜咽声。不过,有一个村少年笑道

“里正大人不必过于啜泣,幸好本村有神人佑助,至今仍完好无损,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可以说,在我们村,天宝盛世还没过去哩”

里正与其余人这才都破啼为笑“说得是,我这里仍是天宝盛世哩”

接着里正举箸对秦基业师徒道“本村没啥太名贵的吃食,惟有这些汝南长鸣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不错,桌子上都是鸡,出名的汝南长鸣鸡,炙的,煮的,炒的;全的,半个的,碎的;外头的,内里的,样样都有,不一而足。秦基业说

“如今在下与众少年有这许鸡吃,过的实属天上的好日子。遥望长安,俺以为在如今这情势之下怕是天子、大臣都没这么多鸡子吃哩。”

酒过三巡,肉下一半,秦基业便把心中的纳闷和盘托出

“贵村如此靠近战区,合村老少为何不赶紧撤往南边,过淮水重新安顿下来,乃至到江南找个千百年没战事的山里落根”

里正拈着白须说“狐死首丘,代马依风,这里可是俺们的祖先过了千百年好日子的好所在,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能轻易弃置。”

“贵村可遇见贼兵来骚扰”

里正笑着说“可不是,幸好鄙村有天师的护佑,任凭他贼兵来多少,也挨不近村子里头来哩。”

其他村民,不论男女还是老少,听得老里正这般说,都自豪地笑了。众少年听得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不禁面面相觑,可又不能说什么。秦基业纳闷更甚,谓那老里正道

“在下着实不明白,伏乞丈丈拨开云雾说明白了。”

里正喝了一口酒,不慌不忙说“说起来,前几日鄙村着实悬了一回。客人或许知道,围攻雍丘不下的令狐潮暂时撤离那座城池了,一部途经此地,见左近居然有墟落人家,便要进入来劫掠,丁壮充军,女娘淫乐,老少杀净。那日,正到村口,那天师提前算定了,便叫老天打了几个前所未有的滚地雷,顿时叫十个贼兵身上起了火,死成焦烂货了。”

秦基业、众少年经过前几日的惊雷,都知道这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连连点着头,说

“好”

“该死”

死得愈焦烂愈好”

秦基业擎起酒,又与里正喝光了,趁势道“丈丈说的天师却是何人”

里顿时正肃然起敬看着侧面远方,村里的男女老少也对那里面露敬意。里正并不忙着说与秦基业听天师究竟是何许人,而是端起酒,起身向村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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