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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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钻入暗道去。到得较为宽阔的倾斜处,解愁便止步投入去尘怀里,喃喃说

“此地正好了结”

去尘还是疑惑“尚不明白你要了结的是啥。”

解愁推他到石头上“轮到我暖你了,总不能说这石头是热的吧。”

去尘仰望她说“是有些凉。”

解愁便坐在他身上脱卸衣衫,露出洁白的上体。去尘看傻眼说“真没想到今日你自家倒先肯了。”

解愁脱着他的衣衫说“五郎说对了。已往奴不要公子要,今日奴自己先要,五郎若是也要,那就情投意合了。”

去尘却拦住她道“我当然要,可若是你身上已有身孕,却如何是好”

解愁亲着去尘的嘴说“不必多说啥多半都活不长了,奴对此,对公子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与从前截然不同了你把奴看成是心爱的人,反过来,奴也这么想你。”

去尘受不住她的美貌与热情,一缕热气陡然扩散开来,猛地攫住全身心

与此同时,以为死到临头的晋风却高兴在学述帮衬下,终于写出平生第一篇好文章。写的是战场上女娃儿的感受思绪,用骈体加骚体,字也写得颇有些漂亮。作完,她拿给正在张望山下叛军动静的学述看,心中惴惴不安,不敢看他,说

“耗费心力作的,只可惜往昔荒废过多,怕是作不到你满意的地步。”

学述却宽慰说“树是慢慢长成的,文章也如此。”

拿了便念,渐渐眼睛为之一亮。摇晃头脑念完了,一把搂住晋风“好晋风,作得好,真乃可造之才哩”

晋风埋头弄着衣衫,脸臊得通红“看我活不长了,哄我吧”

学述敛容道“绝非哄你。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文章上头颜学述素来直话直说。”

晋风感动坏了也幸福坏了,吊着学述的脖子啜泣说“可惜相识你太晚,若能在京城遇见你,而今定然做得更好了。”

“姑娘说傻话你住长安时我住真定,怎生遇见你”

“天公不公,不让你生在京城长在帝都”

学述羞她脸“还是傻话我家举家迁至长安,除非我祖父升得大官,由天子写给他上好的告身。”

“如此说来,该怨天子他老人家在京城用的尽是无能之辈杨国忠,谢宝卷的之父,封驭之爹,偏不把你祖父那样的大忠臣拔作宰相或御使”

“若我祖父当了宰相作了御史,就没机会为国家献身了,我也没机会独自南下邂逅姑娘了。”

“可你早在京城交结于我了嘛”

“瞧你,越发不讲因果关系了。”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意思是恨不能早些认识你罢了。如今刚认得你不久,就要死了,可见我是该怪老天和天子没叫我早点认得你呢可惜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要不然我横竖不要你当我家的赘婿了,由我上你们颜家的门当媳妇也好。我估计这会子我爹早战死了,从今以后再也管不了我的婚事了。”

学述也有些伤感,却尽量微笑“既然你我认得了,又好到这个份上,我心满意足了,即便是死,也是一同死。”

晋风拼命点头“我就更心满意足了我跟你死一块,如孔雀东南飞那样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

学述喜不自禁道“援引得好,抵得上我的千言万语哩”

“还是你一字一句教的。”

秦基业所率的少年只要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身边几乎都有美貌的女娘陪伴,唯独封驭是例外。他年龄最小,至今还没个喜欢的女娘,也没给女娘看上。若是一直活着,这倒也罢了,可问题是明天或后日或再后日,很有可能活不成了,而他的年岁也到了懂人伦要人伦的当口,所以临死前没个女娘尝口滋味,自然满心不甘。故此当所有成双结对的同伴在背人的处所彩排诀别场面时,他却跑上跑下上,见着年龄相仿的民女便哭求

“姑娘,赏我一个嘴子亲亲吧你我都没明日了啊,不作个嘴子不就等于白活了嘛又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作个嘴子嘛”

那些妙龄民女哪见过种迹近无赖的阵势,无不吓坏得哭叫出来,而她们的父兄则霍地站起,狠狠打走封驭,追着骂道

“若不看秦师傅和其余少年保护俺们的情面,老子要么剐了你的肉身要么撕了你的嘴子”

封驭只得狼狈逃窜,可到头来还是心有不甘,只好去别处碰运气;可惜总在重复失败的求欢经验。

宝卷与丹歌挨着山墙眺望下头错落布排的贼营,不由自主动着求生念头。山下忽然刮来一阵大风,顿时吹落丹歌头上戴着的大白花。宝卷见状,急切用手去够,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它飞上天,飘飘荡荡朝南舞去,不一会儿便无影又无踪。他不禁用肉手拍击石垛,骂道

“可恶的风,早不来晚不来”

丹歌说“不打紧,奴就当仍在头上好端端插着。”

宝卷还是恼怒,不住望着南边,巴不得风转了向,又把大白花给吹回来。丹歌挽着他的胳膊道

“回去吧,出来许久了。”

“再等等,风吹去风吹来,风是最在难以捉摸的物事,难说不会把大白花吹回到你头上。”

丹歌噗嗤笑着,戳他脑袋“怪道都叫你呆胖子。花有的是,哪天郎君重新摘朵戴在奴头上便是了。即便给吹回来了,偏能吹到你手里奴头上”

宝卷黯然神伤说“可惜多半没你说的哪天了”

丹歌啜泣开来,把头靠在他肩上“好吧,那就再等等。风不一会儿就转了向了,仍能把大白花吹回来,仿佛郎君手上操着风筝线似的,再怎么吹也吹不远;即便吹得老远老远,只要耐心收了线,仍能一步步回得家来,就像娘亲牵挂的游子终于归来了。”

宝卷一点点亲去她的泪水,自家却也在呜咽“若是那线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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