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下)(1 / 2)
秦基业来到鲁炅、曹日升边上道:
“二位大人,贼兵在暗处,我军在明处,最好鸣金收兵。”
众少年挤挨过来,听见鲁炅说:“我手下也有便马利弓之兵,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秦基业接着说:“在下曾贩马多年,识得贼兵的马都是快如风迅若影的天马,纵然死士射术精准,无奈马力跟不上,倘若再三射空,反倒给贼兵以可乘之机,比如待得他们无功返回之际,贼兵尾随,仗着马快射杀一通,再风儿似遁逃而去。”
鲁炅睃了一眼秦基业,略有些轻视说:“师傅似在给贼兵壮胆哩!”
翻雨给秦基业使个眼色,仿佛说:“鲁大人复仇心切,这般劝说全然无用。”
不多时,死士无功返回,因城门上的火把而转成红影。独眼龙气恼禀报:
“二位大人,贼兵一路跑一路笑,还故意告诉我等,那些战马是田承嗣从安禄山那里调用的天马,以报武令珣给射杀、粮食输入南阳城之恨!”
说时,死士都聚拢过来。秦基业见状,警告说:
“加紧进城,贼兵马蹄蒙着厚皮,听不见追来的马蹄声!”
话音刚落,成为红影的独眼龙手下便有几十个栽下马去,包括独眼龙自己。剩余死士刚要转身接战,又给射倒一小半。
众少年急得头头转,嚷愤愤道:
“为何不带弓箭上来!”
秦基业说:“带来也无济于事:贼兵不会再次挨近来,远射,箭速又追不上天马脚力!”
众少年掉泪了,而去尘等四人冲城下喊叫:
“独眼龙,你可千万莫死啊!”
但独眼龙却与他的众多死士一动不动。鲁炅心急气促,吼道:
“切莫追赶,先撤回来再说!”
剩下没死的死士只好回到城来。吊桥急速扯起,上头看不见的门也硿轰几声合上了。秦基业又说准了,贼兵再没挨近城来,只在远处弄影,笑嚷着说:
“田大将军欢喜得不行,说就凭皇帝赐予的天马,打今日起,南阳城再没一个人一粒粮可以恣意进出了!”
城门上的欢洽不得不告终了。因天气暑热,死难者很快埋进城内破屋中。这城池每日都要战死饿毙许多人,死乃是家常便饭,埋葬时并无哭天抢地的哀绝情形。独眼龙尸首是去尘、敢斗、宝卷和封驭亲自出城取来的。厮杀了许多年的独眼龙是后心中毒箭而死的。他人下地了,身上的箭却到了去尘手上。敢斗等三人也要了其他死士身上的毒箭。掩埋时秦基业也在场,说:
“收着这些浸了毒的长箭,尽快找到射回去的那一刻!”
余下的黑夜,官军守城,黎庶返家。偌大的南阳城没几个人在死沉沉的街上走路,依照长安报警制度制作的鼕鼕鼓每隔四分之一时辰便报出十声响,像送葬的孝子贤孙扯着嗓子眼哀嚎一般。
秦基业一行人给安排在太守衙门侧面的馆驿歇息。众少年见师傅紧蹙额头看《皇舆图》,料定他正在思量去江南的事。没人敢问什么,不约而同看翻雨。翻雨到得秦基业边上,说:
“明日还去不去江南?”
秦基业叹息说:“怕是贼兵有了天马助力,一出城便给毒箭射倒了!”
去尘说:“贼兵马快,我等的马也不慢,未必输与他们!”
敢斗则说:“贼兵在身后追来之际,我和去尘、宝卷、封驭下马隐在地面,择机送回毒箭!”
秦基业却说:“虽有不少快马,但又有尚未长大的绝地、超影,如何跑得快。”
宝卷说:“两匹小马可暂时留在南阳城,以后回来取现成的大马,岂不便利?”
丹歌责怪他道:“绝地、超影不仅是马,更是人,师傅照拂它们如同照拂俺们一般,俺们跟着师傅走,不许它们跟着走师傅走,像话么?”
宝卷一本正经朝秦基业叩了个响头道:“谢宝卷胡言乱语,师傅莫怪莫怪!”
秦基业没说啥,翻雨则扯宝卷耳朵说:“这么快就忘记曳落河大哥了?”
宝卷连声说:“不敢不敢!知罪知罪!”
秦基业想好了,正色道:“只要贼兵有天马,我等就不可能活着离开南阳去江南,所以,为了重新上路,我们师徒得想个好法子灭了贼兵夺了天马!”
众少年即刻欢呼起来。
秦基业起身道:“大家伙合计合计,师傅找鲁大人、曹大人主动请缨!”
秦基业去了不久便返回,说请了缨回来了。去尘告诉道:
“有法子了,是猪瘦、羊肥想出来的!”
秦基业盘腿坐下,目视两个黑炭似的昆仑奴:
“说!”
羊肥推猪瘦道:“你说,你一向说得比俺好。”
“选勇士择快马,日头西斜时踹出南门,贼兵定然以为要去求援兵,策动天马追来,哪想到俺两匹马迤逦往西,右镫藏着另两个人,趁贼兵望来给落日弄得睁不开双眼,藏在右镫的少年英雄比方说杨去尘谢宝卷……”
“这就不对了,谢宝卷勇则勇矣,只可惜块头过大,右镫藏不住!”羊肥说。
“是呢是呢,”猪瘦说,“那就只好刘金斗了。只见他与我家故少主子趁贼兵给落日弄花了眼,飞也似跳下马,去草丛中一卧。待贼兵追过去了,从背后射他们下来!”
说毕,目定定望着秦基业。趁秦基业沉吟不语,宝卷揪起羊肥说:
“恰才你编派我啥了?!”
而去尘则抓住猪瘦猪鬃似的头发道:“说我是你的少主子一点不错,可曾几何时,我这个少主子变成故少主子了?那不是说杨去尘已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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