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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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则到秦基业跟前,一五一十说了为何错过那么多的接头地,前不久方才抵达金陵,如何在即将大兴土木的台城外找到恰好去找他的翻雨、学述等人,又如何的子师傅和秦娥、敢斗等人的遭遇,又如何受翻妈雨娘派遣,单身独人泅渡扬子,如何到广陵巧遇恩师灵音法师,得以面见李成式,又如何回到瓜步洲与裴茂联系上,等等,等等。

秦基业不胜欣慰道:“师傅就知道你不去那几个接头地必有不得已的缘故,更是晓得只要翻雨和学述等人还在外头,师傅和去尘、解愁等人自然有救!”

“没想到俺虽来得晚了,却正好赶上了盛大的早市!”

“说说元宝他俩是如何娶得娘子的,你娘亲到了这危城,又独自照顾元宝他俩的浑家,你安心不安心?”

流水说:“俺没后顾之忧,前头说过了,宦大叔常去那个村子,送吃穿用度,村民以为……那个,流言飞语一番,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哦哦,”秦基业笑了,“你不在乎,便啥都好,——宦布是好人,几次三番帮了师傅的大忙,比之为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可惜面容有些骇人,”流水不无遗憾,“要不然我娘亲寡了十数年,倒也是天缘凑巧。”

“有些奇观,看熟稔了便再寻常不过了。”秦基业宽解说。

“哦对了,鱼二、元宝是意外娶的娘子。”流水显然不想说这个,转移问题,“当时正好在某酒家吃饭,暗自讨论如何与师傅接洽上的法子,不料永王称帝,大肆采择金陵民间美女,店主人恰好有两个长得尤其灵秀的闺女……”

暂且说不下去了,望风的裴茂嘘了一声,又装成书吏的模样了。

随即,脚步声传来。

稍顷,那牢头开门进入道:“国舅,今晚想吃啥?再不能吃蔬食淡饭了,不然陛下要责怪小人哩!”

秦基业正好借机示软,便道:“我是汉子,整日吃素或者绝食不吃到底打熬不住。罢了,好吃好喝的只管弄过来,莫问我爱吃不爱吃的,——饿汉啥都觉得好吃。”

那牢头喜不自禁,道:“多谢国舅胃口大开!”

秦基业并不搭理他,放下书册道:“看烦了,且拿去,后几日要看再持来。”

裴茂、流水明白了,便起身捧走珍贵的抄本。

当晚吃饭时节,秦基业跟前堆着许多稀罕的吃食。有些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半数是岭南的土特产。数量多到吃不光的地步。他不独自家吃,唤几个牢头一同吃,装着酒醉道:

“换了别的汉子,巴结到皇帝女婿巴不得哩。可俺呢,都活了大半辈子,忽然遭遇难得荣华富贵,居然不屑一顾,可见是冥顽不化的痴汉子!”

那些牢头张着油晃晃的嘴道:

“国舅说得是!”

“明白过来就好!”

“国舅开悟了便要得意了,切莫忘了我几个曾悉心服侍过您老人家呢!”

秦基业索性就以国舅自居:“别的皇帝有老国舅,脑子里冬烘一片;俺嘛,说到底,还属于少国舅,只要想通了,随三个女儿享几十年的清福自然不在话下。其实,俺也没太老,你等牢头的好处俺都一一记得清哩。”

这些牢头受宠若惊,便夹菜倒酒说:

“陛下这下要大大抬举国舅爷了。”

“历朝历代,古往今来,外戚家的能人帝王最为倚赖。”

“秦国舅既能武又会武术,陛下呢,身边正好又缺能人!”

秦基业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示弱,伪皇帝便会立即前来拜访或招去面谈,没想到一连过了好几日,一点动静都没有:那牢头来时与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饭菜好了许多,但决口不提外头的事,尤其是伪皇帝对自己放软的反应。牢头既然不主动说起,秦基业也只好闭口不言这档子事。又过了好几日,这天午后,牢门开了,那牢头笑道:

“国舅,今日又想吃些什么?”

秦基业仰在榻上念新要来的艳诗,道:“啥好吃吃啥,只是不要吃过的,不然俺日后出去,定然禀报给天子女婿得知你虐待俺。”

牢头惊慌道:“国舅嘴下留情,小人不敢得罪国舅爷呢!”

秦基业搁下书卷,下榻道:“纯属闲来无聊说的玩笑话,看把你唬得屁滚尿流哩。少说闲话,俺几个闺女近日可过得好么?陛下身边有那么多的美人,宠不宠她仨?”

那牢头一边洒扫屋子一边道:“那是宫闱密事,小人如何得知。要不过一两日,国舅不妨当面问你的龙女婿。”

秦基业道:“敢情好!”

洒扫毕了,牢头退到门外道:“陛下兴许要来这里探望国舅哩:上头叫俺几个里里外外,务必弄干净了;还派来花工,盆载了许多菊桂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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