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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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皇帝”恼怒异常,踢倒福儿:“快去快去!唤醒宰相!”

下了令,看见秦娥等三人眺望远远近近、明明暗暗的火把,一边呜咽一边咆哮道:“无须害怕:他们的人马多,朕的人马就更多了!朕起码有二比一的优势,天下还是朕的!”

丹歌故意嗲声嗲气,把他往龙榻上推:“既如此,陛下何必惊慌失措?真命天子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显你这种的恶模样哩。”

听丹歌说出“恶模样”三字,“更新皇帝”瞠目结舌了,随即周身震颤,猛然握住镶金嵌玉的佩刀把手。秦娥眼看他要行凶,便到另一边,帮着丹歌推倒要起身贼王:

“陛下切莫生气,我姐姐是说陛下一惊慌起来便失却原本堂堂皇皇的天子威严哩!”

“更新皇帝”推拒道:“朕不怵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只是朕要指挥大军打过扬子江廓清天下,暂时不得享用你三人了。”

丹歌跨在他身上道:“可陛下的身子都成软骨头支撑的布袋了,索性躺着,由臣妾好好安抚安抚。”

“更新皇帝”推着她喝道:“哪的话,朕是天子,自然危急关头面不改色心不跳!”

秦娥看了看窗外的大江说:“即便陛下胸有成竹,可陛下的大军似乎并无出动迹象哩!”

丹歌听闻,知道足够了,于是搀起躲在角落里的解愁,同到秦娥边上,故意吃惊说:

“不好,陛下的大军弃置陛下了,正丢盔弃甲呢!”

“更新皇帝”连忙费劲爬起,赶到窗口一望,立刻软瘫在地啜泣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对臣子不薄,为何到了买命关头,人家倒扔下朕逃命而去!”

不等三美人说什么,使劲爬起,赶到门首,喊叫道:

“福儿哪去了?!去找,快给朕找来!”

却并无一个人回答与回来。

伪皇帝惊恐万状,倒在地上呜咽。蓦然,一个老太监回来禀报:

“圣人,禁军和其他士兵拒绝出战,正在逃窜!”

“更新皇帝”竭力起身,抹去泪水,拔出佩刀,强作镇静说:

“别以为朕吓坏了,朕没有!朕即便在金陵站不住脚,往南发展也是出路!”

用刀指着秦娥等三人道:“你三个若是对朕还有情意,可作速与一朕一同下船!”

“而后呢?!”秦娥问道。

“跨上快马,连夜出城去!朕身边还有一些人马,可护着朕杀开一条血路!”

秦娥因手无寸铁,便诓他说:“我三人生生死死都是陛下的人儿了,只是求到时候陛下正式封俺三人为皇后、贵妃,别只是嘴上叫叫而已。”

“这个自然不会辜负的!走,跟朕杀开一条生路去!即便朕做不成皇帝了,可还是天经地义的永王!”

秦娥等三人懒得搭理他,一把架起他,直接把他塞入童女车,再用木臂管住他胡乱动弹的手脚,最后关闭内门与外门。

却说李璘打小做的便是永王,自出阁开府以来,一路添署许多官员。后来渐渐有了称帝的野心,就蓄意收买人心,尤其对带兵的将官几月一赏赉,几日一赐宴。至于小恩小惠,更是家常便饭,数不胜数。所以虽说时下还在龙船上,给秦娥等三人捉住了,但身边还剩下若干忠心耿耿的禁军侍卫。这些军汉用多了酒肉,颓然睡去,而今给吵醒了,发现情势危急,“陛下”虽还在船上,却给三个谋反的美人拘押在寝宫,于是兵分两路,一路下船死命抵挡杀来的秦基业、翻雨和杨大目等人,另一路则竭力劈开通往寝殿的外门。

外门破碎后,这一路的侍卫径直奔向内门。这些人高马大的军汉有的是气力,加上救主心切,三五个人一声喊,便索性撞向内门。只听得一声巨响,内门往后扑地倒了。

却说内门撞倒前,秦娥、丹歌、解愁在寝殿里持械守着童女车,望着已到中流的江北官军,无不喜悦。丹歌甚至流泪满面告知伪皇帝道:

“陛下,好消息:再过一忽儿,江北官军便上得船来归你节制了!”

伪皇帝头朝下脚往上,躺在车内榻上,为隋大夫何稠巧妙构造的木臂铐住手脚。因不住使劲挣脱,目下早已汗湿一片了。他嘴里塞着秦娥的毛袜,说不出话来,心里既恨又急。正好此时,内门囫囵倒地,发出巨响,自然吓了一心眺望江对岸的三个美人一大跳。秦娥训练有素,反应快,当下便推有身孕的解愁到最后头,而后用贼王的佩刀搠死要以长枪刺她肚子的一个侍卫。丹歌趁当先踏入的另几个侍卫有个停顿,便挥刀砍去其中之一的脑袋。那脑袋发着怪音飞将出去,宛如蹴鞠用的气球落于地衣之外,在平滑如砥的地板上滴溜溜转动,喷射颅中的血浆。其余侍卫登时怒了,于是奋力向前鏖战三美人。

说是鏖战三美人,其实对手就两个,拼死保护解愁的秦娥与丹歌。眼看两个姐姐就要吃亏,解愁抓住三个贼兵正好站在地衣之上而秦娥和丹歌不在其上的良机,一声大叫掀起地衣来。那三个贼兵立马倒了,有两个正好戳入其余贼兵的军器。剩下的哇哇乱叫,瞅准解愁,发誓要杀了她,却给秦娥和丹歌奋力挡住。

但一个侍卫头目趁机把伪皇帝从童女车中弄出,从他嘴中扯出秦娥毛袜来,问道:

“敢问陛下,这三个美人如何处置?!”

伪皇帝狂呼乱喊:“作速替朕奸死三人!”

剩下的侍卫欲火中烧,挺着佩刀涌向保护解愁的秦娥、丹歌。

秦娥催促解愁道:“妹妹赶紧跳江!”

“娃子浸不得秋天的江水!”

“是啊是啊!”丹歌说。

秦娥说:“既如此,不跳了!”

解愁说“好”,便协同两个姐姐死战涌来的侍卫。

秦娥忙里偷闲望了一眼江面,见渡船愈加近了,乘势喊道:

“再苦撑一忽儿,官军便到了也!”

三人便抖擞精神,战倒当先几个侍卫。更多侍卫潮水般杀来,将寝宫砍了个稀巴烂。眼看丹歌就快挡不住,解愁灵机一动,肚子朝下,脊背顺溜一滑,手中的佩刀便一路割开了好几个侍卫的裤裆,在另一头矗立起来。趁着侍卫弃了佩刀倒地,那边的丹歌和秦娥又双双斫杀好几个贼兵。

伪皇帝望见北军渡船就快到了,赶紧对救得他的侍卫头目说:

“对岸来贼兵了,朕只得逃命要紧!”

“这些美人如何处置?!”

“奸不得便只好砍杀了事!”伪皇帝说。

那侍卫头目便下令道:“你等且战且退,务必杀了这三个骚货!我与陛下先撤!”

说罢,背起心慌意乱的伪皇帝夺门而出。

秦娥、丹歌、解愁正待挥舞充满血污的军器追去,却为剩余侍卫挡住去路。秦娥道:

“不打紧,下头有师傅他们捉拿贼王哩!”

看见情况属实,大多数侍卫知难而退,只有个别几个忍欲不过,非要当场拿下三个美人奸而后快。双方你来我往战了许久,三个美人虽还没给捉住,可到底气力不加,眼看就要给擒住。危险关头,内门外冲来许多人。秦娥一看,欣喜道:

“来了来了!”

解愁一望,笑道:“其中竟有流水哩!俺的五郎看见了,不知有多喜欢哩!”

来的是敢斗、宝卷、封驭、学述、流水和晋风,以及猪瘦、羊肥、鱼二、元宝,——操着形形色色的军械,三两下便将余下贼兵一一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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