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2(2 / 2)
湛屿不明白怎么一觉睡起来,江予辰对自己的态度就这番小心谨慎避如蛇蝎,他有些失落的转过身去,拿起一根树枝拢了拢火堆,不再说话。
江予辰蜷缩在湛屿三尺开外的地方,忐忑不安的盯着他好看的侧颜,虽然他的大半张脸都掩映在火光里,看不清面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江予辰知道自己的反应一定让湛屿深深受伤,遂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你别多想,我就是被噩梦湮住了,暂时还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让我清醒一会,就好了”
湛屿闻言偏过头去,抬手揉了揉鼻子,闷闷的点头答道“嗯”
湛屿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了半边脸颊,他斜背着江予辰而坐,手中干枝的一头杵在火焰上方,燃出一截红彤彤的木炭。湛予涩痛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那跃动的火焰微微发愣,烈火的炙热烘的他整个人面颊发红,周身暖洋洋的,可骨子里的灵魂却仿佛罩在了极寒的结界中,纵使结界外暖如盛夏,内里依旧数九寒冬,这种从骨髓里往外发散的寒冷,无论多少个火堆都烘不暖的
两人各怀心事的枯坐到火焰熄灭,一堆火红的木炭冒着袅袅的白烟,争取在化为灰烬的最后一刻,极力奉献出最后的光和热,湛屿丢掉了手中那短短一节的枯枝,缓缓对江予辰说道:“尚兰卿与岳姑娘死了“
埋首在双膝之间的江予辰,木然的动了一下,好半响才抬起头,沙哑的说道:“死了“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施暴的恶魔与一个救命的恩人,怎会同时出现在一起,而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还是一个让人心生畏惧谈之色变的死字
那堆红炭终是释放尽了自己的光和热,不甘心的化了灰,一缕孱弱的青烟瞬间就被浓郁的黑暗吞噬。
“是,死了,我在通缉布告上看到的,杀人凶手是你和我“
江予辰蓦的冷笑出声,身子卸力的向后面潮湿粗粝的岩石上一靠,砸出沉闷而隐痛的声响。
湛屿闻声,自掌中缓缓燃起一簇灵焰,借着幽散的清冷白光,转头望向倚在岩石上,笑的既无奈又悲伤的江予辰,他的笑容本就勾魂摄魄,此时褪尽了平日里的温柔和煦,面容美艳且冷漠,含情的凤尾淬着细碎的冰凌,里面裹着逼迫到极致的痛与恨
湛屿静静的注视着,看着他偏过头去,默不作声,半响才冷冷回了一句,“我想睡了“
垂下眼睑,熄灭了掌中的灵火,湛屿卧在那温热的灰烬旁,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抚在胸口,竖着耳朵聆听着江予辰的动作,可他却仿若瞬间石化了般,久久不曾发出一丝声响,似乎连挪动一下身子都不曾做过,仰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予辰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岳从晗那张哭泣到苍白的小脸,朦胧泪眼与自己遥遥对视,带着无尽的伤痛与不舍,这双泪眼如一柄烧红的刀子,深深的插进心脏,烫得他心口绞紧,眼底汹涌
好看的凤尾此时薄红一片,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滑落,砸进身下冰冷的土壤之中酸涩的一块牢牢的堵住咽喉,塞的呼吸时断时续,一声微弱的啜泣破碎在喉咙口,他抬手掩住双眸,细细碎碎的呜咽着,肩膀因过度的隐忍而颤栗着
此时此刻,纵然有再多的懊悔与歉疚,也无法说出口,唯有尽情挥洒的泪水,为这无辜丧命的少女践行,他不知自己能否有来世,能否在下一世还清今世所欠的情债命债,岳从晗虽非自己亲手所杀,却因救自己于危难而暴露,给了躲藏在角落磨刀多日的凶手机会,若不是为了自己,她一定还禁足在守卫森严的国师府,煎熬焦躁的活着,而不会是冰冷的尸体一具,再不会哭再不会笑
江虚辰从未像现在这般厌恶唾弃过自己,身不由己便随波逐流,明明不愿却强迫自己去接受去做,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若心有良知,悬崖勒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幅局面说到底他也是个心狠手毒的肮脏之辈,与云峥尚兰卿等人别无二致他二人对自己的恶毒是裸明晃晃的,而自己却在恶毒的表面包裹上一层甜蜜的外衣,散发着香甜的芬芳,让受虐之人欣然接受并甘之如饴,直至丢掉性命
江予辰啜泣中带着森冷的苦笑,他咬住灰白的下唇,用近乎自虐的力道咬的发青发紫,他终是活成了第二个云峥,在那痛苦扭曲的岁月里,本心早已泯灭,沦为一具阴暗冷血的行尸走肉
湛屿睁着清明的眼睛,像个暗中窥伺的猎手,用心感受着猎物的脆弱与无助,第一次听到江予辰哭,哪怕几不可闻,却早已渲染的自己感同身受,那无尽的悲伤汹涌如潮,来回冲上心灵的彼岸,带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酸楚,他多想将他搂在怀中出言宽慰,却只能蜷缩在地上佯装熟睡,所有的话语此刻都显的那么的苍白无力,唯有寂静的空间才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他能做的只有无声的陪伴,做个安静的透明,明日起来再装作一切不知,继续没心没肺
黑夜总是孤寂而漫长的,再多的哀伤都会归于沉寂,再慢慢消湮,只留一点涩涩的回味萦绕在心间,不甘心的提醒着你
深沉的疲累与困意袭来,江予辰靠着岩壁浅浅的睡了过去,湛屿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也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江予辰醒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暴雨,遮天蔽日的铅云浓厚翻滚,裹挟着振聋发聩的雷电,劈的苍穹银白闪闪,狂风卷着细小的雨丝刮进洞中,浇的洞口的石壁与土地湿漉漉的一片,湿土碎石的涩味混着暴雨的冰凉,吹的江予辰下意识缩紧了肩膀,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袍
湛屿是生生被冻醒的,他揉着脑袋坐起身来,迷蒙的双眼没有焦距的瞅着洞外的雨幕发呆,许久才喃喃道:“下雨了“
江予辰没有看他,依旧将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脸色几乎透明般的白,仿佛轻轻一触,就会触出蛛网般的碎纹。
不闻回答,湛屿木然的看向江予辰,只见他再次精神萎靡,随时随地都会昏迷一样的飘摇着。
顿时脑袋清明了许多,湛屿跪行到江予辰的面前,抬起手背探摸他的额头,顿觉热度烫的惊人,那游离的双眼布满血丝,呼出的热气似乎要灼伤自己的皮肤,湛屿赶忙从衣袖中掏出几只药瓶,依次倒了几粒药丸出来,细心的喂他服下
湛屿燥热的男性气息,像一捧燃烧的烈焰,深深的吸引住了颤栗的江予辰,他茫然的盯着湛屿起伏的胸口,踌躇片刻后哆哆嗦嗦的伸出双臂,环住了眼前那精壮的腰肢,温热顺着双臂导进胸口,减缓了寒冷的侵袭,心满意足的将脸埋进了结实的胸膛里,舒服的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湛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的不知所措,任由对方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来回的抚摸,这无形的挑逗像一条滑腻瘆人的蛇,顺着大腿攀爬上了脑袋,蓦的一下攥的他身子发紧头皮发麻,情绪不合时宜的亢奋了起来
湛屿羞的脸红耳赤,一双大手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举在江予辰的臂膀两侧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的江予辰烧的糊里糊涂,本能的想要更多的温暖,他极力的想往湛屿怀中更深处的地方挤,上半身牢牢的贴着那火热的身躯,腰腹紧贴着湛屿矫健结实的腹肌
隐忍的快哭了的湛屿,哪里受过这等温香软玉再怀,撩拨到失控的时候,除了上次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他还从来没这样崩溃过,恨不得现在就掉下来一块岩石砸晕自己可好
怀中乱蹭的江予辰突然嘤咛的呻,吟了一声,那苏掉人骸骨的音色,像一瓢热油泼进了火堆,顿时火焰冲天,热浪千里,烧的湛屿整个人躯体加灵魂都消失不见了
玩火玩的忘乎所以的江予辰,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禁欲清冷,几番如水的亲昵下来,湛屿彻底承受不住,红着眼猛地推开了江予辰,快速的脱下身上的外袍,兜头照脸的糊在了他的身上,嘶哑的吼道:“自己披上“说完爬起来跑到了暴雨缭绕的洞口,扶着石壁冷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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