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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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欺骗自己有意思吗”湛屿倏忽将瀚雪自剑鞘之中抽出,直指着他的咽喉说道“那他去了北冥之后,你为何日日枯守在他的窗前你又为何不允许任何魔物接近他所静卧的居所还有那只名为岚音的魔物,你宁可生生扯碎自己的一片神魂也要助它凝化成形,无数个日日夜夜你吸取着岚音的记忆,回味着他人生的点点滴滴。当得知他被云峥强。暴,你悔恨的一夜之间砸碎了半座城郭”

“就因为你是魂体,你出不去所以那个整日窝在瑶碧幻境,守着一幅又一幅画像,一座又一座玉雕痛哭流涕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啊”

“你告诉我是谁啊”

声声嘶哑的质问传递过去,如棉花浸水,无所回应。

神洲之上忽而卷起一阵阴冷的朔风,随后是长久的静默茫茫无垠的苍凉大地死一般的寂静着。

他江予辰在靖无月的心中,是清冷绝世的虚辰神君,是儒雅温驯的美人师兄,亦是今生悲苦凄惨的刽子手,可他就是不愿将今世的江予辰当成前世的那个人。

他见惯了那个男人清清白白的样子,忽然间白衣染墨,赤心流疮,他说服不了自己将这个与他别无二致的男人当成心底的那捧白月光。

他说不清比湛屿更加惧怕的心境,是出于对往昔的怀念,还是一手策划的愧疚。总之三辈子了,这个清风月霁的男人都栽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时常对着北冥铅灰色的天空遥想,手中的一壶佳酿随着时间的流转早已散掉了原本的醇韵,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一切缘何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究竟是自己害了他还是他江予辰害了自己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份运数将他二人拉扯到一起,无论是昆仑墟清冷的千年孤寂,还是两世轮回的念念不忘,他与这个男人的命始终纠缠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期望着就此分离,还是希冀着永生永世的纠缠。他想要无私的将他在迎回神坛上去,又自私而狎昵的想要将他囚禁在尘世间许许多多个一辈子,总之他矛盾极了,也懊恼极了。

既希望江予辰圣洁,又希望他辗落尘埃,最好如前世的师兄这般成为自己的禁脔,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刻的靖无月是茫然而困顿的,他的目光深远而阴冷,里面裹着酣畅淋漓的与绮念迭起的刻毒。在这片共生的天地间,靖无月的心思湛屿多少是知晓的,只是他此时被怨愤所攻占,无暇顾及这些。

他一如既往的仇视着自己的另一半,说出的话亦是毫无半分温情,“你明明跟我一样爱慕着江予辰,走过了三辈子都不曾忘却的男人,你今日却说他不是你心底里纯白如纸的师兄你究竟要蒙蔽自己的心神到什么时候亲口承认自己犯过的错就这么难吗你何时口是心非,颠倒黑白到如此轻车熟路了你说我是懦夫,我看你才是懦夫,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

靖无月将空远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收回,随之而来的,是一簇高过一簇的盛怒燎原,他说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口是心非了”一步步向着湛屿逼近,眼中的火焰炽盛而怨毒,“你又那双眼睛看到我颠倒黑白了”

面对靖无月的逐渐逼近,湛屿亦是不卑不亢的昂首迎了上去,怒目而视道“你口是心非对江予辰的感情,你颠倒黑白将自己所犯的恶堆砌与旁人,我哪一样说错了”

“对,你说的都对”靖无月笑道“你不曾被恶意对待过,便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善的。好我们先不谈你我,来谈谈江予辰如何”

“你还有脸谈论他他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不都是你造下的孽吗”

靖无月背对着湛屿,缓缓行至那木质的阶梯跟前,转身华袍一拂,惬意的坐了下来,一双手肘搁置在屈起的膝盖处,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红缎带,抬起一双戾眸,盯着湛屿说道“像江予辰这样的天姿国色,当年就算我不曾略施小计让那姓尚的杂碎与他相遇,也会有第二个姓王的,第三个姓李的出现。面对美色人们从来不会静静的欣赏,他们只会急切的去占有好宣示自己独一无二的主权”

“不会的,若没有遇到尚兰卿,江予辰会平安顺遂一生的”

“呵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江予辰那个烂赌的养父早就动了心思想要将他卖入勾栏场了,只因年岁太小,没有哪个瓦肆愿意养个暂时赚不到钱的闲人罢了”

听此惊闻,湛屿哀从心起,脸色白如纸张,他实在想象不到,幼年的予辰过得是什么样的悲苦日子,他小小年纪便如一件待价而沽的货品一般,被人推来诿去。

靖无月继续说道“其实我安排尚兰卿与他相遇,亦算是救他出困境,修得一身仙法保命,总比在勾栏院服侍那些糟老头子强”

这般云淡风轻,略带着恩重如山的夸耀,着实让湛屿恼恨的煞红了眼眸,只见他快速的冲到居坐的靖无月跟前,一把将这个面无愧色的男人拽着衣襟提起,恶狠狠的诅咒道“靖无月你怎么不去死,你明明可以救他,为什么偏偏要眼睁睁的丢他进火坑,你还是我吗啊你这个恶心到没有感情的东西”

就算被湛屿这样以下犯上的提携着,靖无月依旧是尊贵高傲的,他昂首垂视着湛屿怒火灼烧的俊颜,笑如罂粟道“一具肉,体凡胎而已,不过是承载灵魂的容器,被他人玩或者被你我玩,又有什么分别只要灵魂是干净的,他就还是昆仑墟那个清正孤冷的绝美神君啊”

“你住口”湛屿呵斥道“我跟你不一样,不管他是神也好,人也罢,我都深爱着他,我不会允许旁人一星半点的侮辱他,糟践他”

“噢那这五年来你都干什么了”靖无月问道“你是将王朝覆灭了还是带领妖魔大军攻占了整个天下了亦或者将禁术融会贯通了这几年你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看到你摇摆不定的四处游走,怯懦可悲的不忍直视自己的内心你连为他造一方净土的决心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在此耀武扬威的数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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