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生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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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无月追着狐妖闯进了玉山范围,白宁唯恐旁人发觉江予辰的踪迹,于是便匆忙自云端上飘落,想要去阻拦他们的去路。

可是玉山如此之大,方圆百余里的霜羽林遮天蔽日,自上而下根本不知道他们钻进了哪一处茂盛的暗林里。于是白宁无法,只好降临在圣湖之畔,环身四顾。

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神印的流动,也没有妖气的氤氲,甚至连追逐的脚步声都失去了,这方天地,只余纯澈的湖水,和倒映在水底的明月。

就在白宁忍不住想要动手结印,将困束着玉山的结界缩小包围圈的时候,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从后方弥散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妖丹的腥臊之气。

刹那间,白宁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到那个剑客,竟胆敢在玉山大开杀戒

一瞬间的愤怒击穿肺腑,白宁凶戾了面容,不由分说的踏着皓水掠至了圣湖对岸。寻着越来越烈的血腥气,他见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冰棱草,草毯上盛开着朵朵淡黄色的小花,而那个孤冷的剑客,此时正跪立在倒伏的狐妖身前,拼了命的从对方的心窝里掏挖着血肉,再鲜血淋漓的往自己的口中塞去。

他似乎很是饥饿,哪怕已经吞噬了白狐的内丹,他也依然感觉不到满足,非要将这头可怜的畜生掏吃干净不可。

许是对方吞咽的太过投入,根本就没有发觉白宁在逐步的靠近。直到那具心腔里再也没有东西可挖了,靖无月才停止了动作,然后他茫茫然的抬起头,便看到了一片洁白的衣角。

白宁在为化形之前,以原身吞噬过不少神明与魔族,像这种吃肉饮血的粗狂,他还从未做过。尤其是像靖无月这种恶心的吃法,不仅残忍还很肮脏,他更是不屑的。

那时的靖无月很多时候都是空洞而懵懂的,就像一具游离在天地间的躯壳,灵魂什么时候会回寰,那都是不确定的事。就比如此刻,他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的有些朦胧的神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瞬间的灵魂融嵌,靖无月猛的一阵激灵,浓烈的森麻攀着脊背直上脑髓,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我我是”靖无月有口难言,就像偷吃了地主家的鸡,被当面逮到了。

白宁无视他的慌乱,说道“这九尾白狐,修行不易,你缘何这般痛杀于她”

靖无月垂首望了望惨死在自己手中的畜生,轻声说道“她要杀我。”

“”

要说这三界之中,能做到如靖无月这般睚眦必报的,必定是北冥之地的魔族了,可眼前这名剑客,明明一身正气浩荡,神印强悍刚猛,并不是个旁门左道的阴诈之徒。可他杀妖嗜魂的手段,又是过分的阴邪了些。

“就算她心怀不轨,你这样做,也有违昆仑墟的秩序。”

“”靖无月抬起头,困惑道“昆仑墟是什么”

“”白宁无语凝噎。若说这昆仑墟的隐秘,此刻虽早已不是什么晦涩的神话了,可眼前这个神祗的懵懂,着实是空濛蠢笨的有些过分,好像失了心窍的傻子。

本就不善与外人多言的白宁,也不知是抽了股什么邪风,他竟然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迎进了西华殿,借着殿外皎皎的银辉,细细的打量起这个满身血污的神祗来。

那时的白宁没有这些过分阴暗的想法,他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渡化之力,让这个凶戾难除的神明能够放下心底里的执念。这也是白宁第一次去尝试着改变一个人,虽然不是很成功,但是回忆起来也足够欣慰的了。

靖无月就这样在主神的授射下待在了昆仑墟,忘记了那些血腥的往事。他大部分的时间依旧是游历在三界之中,只是不再褫夺那些招惹过他的妖类的性命,他开始学着去渡化,去镇压,虽然依然懒得废话,但是身上的戾气到是除却了不少,慢慢的也在昆仑墟中结交下了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白宁端着主神的威仪,自是不能过多的与哪个神明亲近,加之他不愿旁人知晓江予辰的蛛丝马迹,便终日里独自寝居在西华殿,但是他会在深夜之时登上玉山,与那个绝美的男人烹茶赏雪。

那时的江予辰还没有突然就谢绝了自己的到访,他们依旧是相敬如宾的热络而娴静着,有一种偏安一隅的岁月静好。可就在白宁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平淡却温馨的一直走下去的时候,这封锁着玉山的禁制,他突然就进不去了。

江予辰就是这样,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瞬愧疚的隔绝了自己的情感,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在玉山醒来过,而那个绝美且喜欢浅浅微笑的男人,只是自己肖想了无数次的梦,而就在今夜,这个美好的梦无情的粉碎在自己的眼前,他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弃犬,伫立在透明的结界跟前,看着远方的莲海摇曳。

白宁这一生,总是被这个男人无情的抛弃,他看不到自己对他的眷恋,看不到这颗小心翼翼守护的心脏是多么的脆弱与隐忍。他其实所要的不多,哪怕你厌恶了我,也请不要这般残忍的无视我,你告诉我原由,我可以离的远远的

可是江予辰的心思是多么的难猜啊他可以温柔,也可以无情,狠绝到让你猝不及防,让你不明所以,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男人,究竟哪里吸引了自己白宁直到此时此刻也想不明白。

有的时候,一个执念就能困囿一个人的一生,白宁做不到自我纡解,于是他放任自己在仇恨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

天幕之上的诡谲还在汹涌,但人间的希冀却如黄沙之中的火种,总有一日会借着汹涌的热浪,映亮整座苍穹。

当宋惜霜登上观星楼的顶阁之时,白宁已经不再是那个郁结难舒的颓丧之人,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像一位高深莫测的预言之士般静默垂立,孤独的背影上笼罩着一层看不清又摸不透的沧桑。

伫立在围栏边的宋惜霜欲言又止了许久,才艰难的开了口,他说“你你是这擎天监的祭司吗”

白宁闻言,稍稍的倾斜了下身子,转过头来,硕大的兜帽将他的容颜遮挡的只余一张纤薄的嘴唇,他不怒自威,冷若霜降,虽让对方看不清样貌,却能陡然生出一种熟悉之感。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宋惜霜以为自己看到了江予辰。

可是对方的气质又比江予辰的忧郁,多了一份深入骨髓的阴狠。他知道,眼前这个邪气到过分张扬的男人,并不是个好言谈的角色。

他有些后悔,又有些踌躇,但更多的,是不甘。

白宁见他不再开口,便说道“你想求什么也许,我可以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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