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央(1 / 2)

加入书签

江予辰的脖子就快要被靖无月的大手捏断了,他忍着口中弥散的血腥,仰着头呼吸困难,通冥带完美的遮蔽了他凶狠的仇视,他喝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任你糟践”

靖无月越贴越近,直到纤薄的嘴唇轻触在了江予辰微凉的耳垂,几分陶醉的哑声道“换个词吧你这句话,上辈子我都听腻了”

江予辰觉得自己这张脸就是个祸害,它带给自己的永远是无休无止的耻辱,正如此刻,这个浑身上下弥散着湛屿气息的魔鬼,就像早春凄厉的湿雨流泻在身上,冰冷而绵缠,袅袅的情愫如跗骨之蛆,钻进他每一粒毛孔里,刺进他每一寸骨髓中。

靖无月伸出湿润的舌尖,若即若离的描摹着对方耳朵的轮廓,每一次都并不深入,像做着星星点点的标记,又像恰到好处的。

江予辰想要躲避,但是力气不如靖无月,只能被对方钳制着,忍受这羞煞的屈辱。

以舌探之似乎不足以浇灭心底里焦灼的欲望,靖无月将手中的木棍子贯穿在地表,腾出手来放肆的触摸着江予辰被迫而凌厉的喉结,抵在耳后的鼻翼猛嗅着对方墨发间潮湿的冷香,血脉悸燥,呼吸压抑而急促。

他说“你知道吗我想象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你还未转生的时候,我寻遍了九幽的每一处角落,我甚至连神魔都不能踏足的恐恶之地都仔仔细细的去找过,可是你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有,仿佛这个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你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魔君,此刻言说的神情像个被残忍抛弃的幼犬,哀怨而恐慌,“我终日在北冥等待,等着分布在人间的妖魔能传回一点儿有关于你的消息。可是好几百年过去了,你让我从希望,一直等到绝望。”

耳听着对方的哀泣忧诉,江予辰极怒的心底里突然涌现了一抹酸楚,他不知道一个人在长久的等待里从失望成绝望会是如何的痛苦,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如临大敌,因为他心软了,而心软就意味着意志不坚,他不要对这个占据着湛屿身体的恶魔松懈仇恨,他必须要去憎恨他,只有恨才能督促着他继续活着。

“你不要碰我”艰难的将这一句话吼出,江予辰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

“为什么你总要拒绝我呢”靖无月的嘴唇游弋到江予辰的唇角,紧盯着通冥带的眼眸幽暗而深邃,“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柔软一下我其实吃软不吃硬,很好哄的。”

江予辰嘴唇轻颤,“我不会哄人,也不屑做这等自降身份的事。”

“哦”靖无月垂眸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了三分揶揄,“我到是忘了,你曾是无极观惊才绝艳的奇才,亦是修真界篡改邪术的第一魔头,最是威风凛凛,让人闻风丧胆啊”

嘲讽的语气稍稍停顿了片刻,靖无月温凉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碾在了江予辰的嘴角,然后志满而欠揍的说道“可是有没有人知晓过,你曾被恩师欺压身下,被同门轮番羞辱,被好兄弟强辱清白,而在我这个北冥魔君的身侧,亦是孱弱到予宇欲夺呢”

这些陈年里的旧事,对于受苦受难的江予辰来说,是最不允许触碰的禁忌,此时被这个厌恶的魂灵逐字提起,辱没的他几欲自尽,于是他愤恨难平,七窍生烟,“你是找死”

靖无月在他的唇角再次落下一吻,说道“对呀我就是找死啊而且,是想死在你的身上”

“”

江予辰无话可说,面对这样打蛇随棍上的主,饶是长了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也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如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最起码还能少生点要命的闷气。

靖无月虽然看不到江予辰的眼神,但从他紧呡的嘴唇上也能看得出他气的不轻。他有些呆滞的目视着这一张不再饱满甚至干燥开裂的唇瓣,遥想着那些年初次品尝的悸动与甜美。

江予辰这个人,喜静不喜动,嗜淡不喜荤膻,看似温柔软语,是个好相处的主,但是骨子里却执拗而冷硬,他的大仁大义,大善大德都不会显露出来,而是永远砭着一身事不关己的冷漠,暗地里却偷偷的行着舍身取义的悲悯。

他与彼年的自己就像对立的镜像两面,但唯一不变的都是一身胸怀天下的气魄。

只是这一世,他靖无月不再守护这个天下,不再甘心为了苍生奉献。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依旧在正与邪之间摇摆不定,他终是狠不下心来颠覆这个腐朽的人间,还是依如前世这般,在千千万万的恶里去寻找那丝丝缕缕残留的善。

他终于活成了为神的自己,而自己却活成了人间的魔鬼。

犹记得那年屋顶观星,夜风中飘荡着海棠的香韵,他们背着鉴释分喝着一壶醉云间,在佛门清净之地,遥想着暧昧莫名的未来。

那个时候的江予辰已经不会跟自己保持着生分的距离了,那段时日里他待自己出奇的好,会亲手煮粥烹面给自己吃,会在后山的竹林下埋上几坛上好的醉云间,而每当自己除魔卫道的时候,他都会在房中点一盏油灯,或是缝缝补补,或是默念经文,总之极尽自己所能的等着自己归来。

而往往自己拖着一身的伤痛伫立在庭院之中时,望见那窗棂上投映着晕黄的灯光,和佳人孤独的剪影,靖无月就会感到无比的心安与慰藉,他觉得自己所受的伤也好,所遭受的误解也罢,通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努力从来都是值得的,因为有江予辰懂他,关心着他。

不管是神还是人,一旦尝试过温馨的滋味,就会拼了命的想要攥紧,想要永生永世的拥有,于是在这样一个暧昧且清净的夜晚,靖无月挨着江予辰极近,近到他只需要稍稍的侧过脸颊,就可以看清对方浓密而纤长的睫毛。

靖无月自问千杯不醉,可在江予辰垂眸沉思的娴静里却醉的像条狗,他说“予辰你最想活成什么样的人,或者,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天下”

他如是问,就是打算在神隐之期到来之前,为对方今后的人生铺陈出一条顺遂的道路。他是神,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只是曾经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迫切的想要去努力,而如今,他不但找到了,还心甘情愿,虽死不惧

江予辰不胜酒力,每次陪着靖无月贪嘴,他都极是难受与晕乎的,但是他要强撑,他怕扫了对方饮酒的兴致。此时耳畔飘过的风声都慢了半拍,好半晌他才朦朦胧胧的听到靖无月的问话,遂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稍稍的转过头,略带三分苏醒的看着他。

每当江予辰以这副空濛的模样面对自己的时候,靖无月都控制不住骨血里暴走的欲念,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拉着江予辰饮酒的原因,他知道他喝不了烈酒,却一片私心的想要借酒壮胆,趁机揩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