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破心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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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玉自几日之前的一场血战,彻底读懂了魔君心中的魔障,与其说他憎恨神族,倒不如说他憎恨自己,憎恨这天道布下的命运。当一个人最为重要的东西,屡次三番的被剥离自己的身边,就算是创世主神,也没有办法做到心如止水吧

而当她联合那个人蛊一块施术阻拦魔君疯狂屠戮的时候,陌刀的锋刃之上,映射出一个朦胧而苍白的剪影,那道人影就像一叶纸鸢般维系在魔君的魂魄里,脚踏莲花,绝冠天下。

那时人蛊的幻术与巫术似一重又一重严防死守的城郭,阻拦着眼前这个阴煞的男人铿锵的步伐。可是神祗的强大,不是它们这些蝼蚁可以撼动的,于是一重又一重的术法如烈阳之下的泡沫般碎裂,炽煞的魔龙穿梭浓雾而来。

人蛊最先被洞穿了心脏,但他好歹只是一具瘴气凝化的实体,赐予的神力终是能保下他一命的。但是自己不同,她在魔君的盛怒之下,很可能会尸骨无存。于是白玉逼不得已的从骨血之中将父神传于她的草木卷轴祭了出来。

这本是炎帝记录药石的半本残卷,不知为何被弃之在三界的夹缝之中,是他父亲堕下轮回之时偶得的。这本卷轴在百玉闲暇之余会捧出来研读研读,但是她实在是不擅长钻研药理,于是便转看后半部分父神书写的星轨推演。

一卷斑驳的卷轴,熔炼了两位神明的心血,却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保下百玉的命来。

于是她没有多想,将卷轴展立在身前,纤长的食指简直是以逆天的速度在结着咒印。于是刹那间,天地异变,梅香四溢,无数虬结的枝干从卷轴里延伸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七条作恶的魔龙桎梏在半空,然后她以意念操使陌刀将自己的颈侧割破,以血祭为代价撕开了虚无之境的裂口。

然而魔龙的力量何其强悍,它们绝不屈服于一个小小的混血杂种,是以龙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煞气纵横的铠甲裹穿上身,漆黑且硕大的瞳仁骤然猩红。

望着眼前浊雾阵阵里如鬼灯般硕大的十四只眼球,百玉惊骇的半边身子都快麻木了,她知道魔君此刻的怒气是有多盛,想要饮血的渴望是有多么的热烈,但是她不想坐以待毙,为了成全而赴死,她可没有伟大到这般程度。

百玉强忍着魔龙浊气的浸染,哪怕口中的舌头都快要被自己咬断,她也没有放弃求生的。一旁的人蛊虽然受伤严重,但也同仇敌忾的开始施力抵抗疯魔的靖无月。

有了旁人的协助,百玉遭受的反噬也减轻了许多,于是她更能尽全力的将裂隙的口子撕开到更大,然而靖无月疯魔是疯魔,但是本能的警惕却不会让他上当,他已经察觉到眼前的两个蝼蚁想要将他关进虚无之境去,于是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陌刀攥在了手中,端在眼前,眸光擦着剑锋危险的望了过去。

他厉声的对百玉说道“连你也想忤逆我吗”

百玉有口难辨,她没有忤逆魔君的意思,但是若不加以阻止,任由他这般疯狂下去,这些盘踞在皇城的弱小魔族,将无一生还。

本着同类的相惜,百玉还是拼了命的操控着木枝攀住陌刀的剑刃,试图抢夺。也就是在这番角力的拉扯之中,她看到澄白的剑锋上,倒映着的另一个人影。

像,真的太像了

那幅被岚音覆压在身下的画像,那个仰躺在纱帐里,蒙着黑带的重伤男子,都太像锋刃上映射而出的这一抹纯白。

于是百玉叫巫澈用幻术织就了一具江予辰的灵体,诱骗着靖无月踏进了虚无之境中。

一场陡然降临的劫难,于此,画上了短暂的停歇符号。

江予辰立在那一动不动的,他不明白这个魔女所说的机会究竟是什么,这一路走来,他自己都迷迷糊糊的,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强推着前行。于是他说“固守执念的不是我,这话,你应该对另一个人说去。”

“仙长奴家本来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事关我魔族的存亡,我也没有办法掉以轻心不是,若是任由魔君这般肆无忌惮的蚕食下去,那么这入主中原的大事,岂不成了人族不费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了那多不划算啊”

百玉尝试着诱导江予辰上钩,若不上钩,就想办法将他也丢进去。解铃还需系铃人,不管魔君最后的出路在哪里,这番折磨人的心魔她也要帮他除了。

毕竟她不想父母的悲剧,在这个孤独的神祗身上重演。有些情感若是不再生前就明说,非要等到死了再来缅怀,那还有何意义她百玉是不懂何为情爱,也不屑去纠结这恼人的又是何种动人,她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一方将什么都掩藏在心里,撕心裂肺的煎熬着。

“那您也不能就这般狠心吧”百玉一边说着一边将陌刀化现在手中,“看在魔君如此待你的情分上,您也不能这般的冷眼旁观呐”

江予辰有些气恼,隐在袖橼里的指尖捻着一张殷红的通灵符,他说“老板娘,不该您管的事,还是不要管的为好,您怎么不知我的出现,会不会刺激的那个魔君,更加疯狂。”

“我没想那么多。”百玉说道“也许,你就是那个能让他清醒的人呢万事无绝对嘛仙长是修仙之人,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蹙着眉头稍稍思腹了片刻,百玉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您都这般宅心仁厚了,也不介意奉献一点儿善心吧”

谈话进行到这里,江予辰算是明白这魔女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了。听着对方的言之凿凿,循循善诱,他极是气愤与羞辱,在这怒火朝天的恍惚里,他似乎与梦境里那个怯弱可欺的江予辰相互重叠了。

曾经也是这般的轮番请愿,声泪俱下的趋利避害,让他退下尊严去做了那个恶魔的禁脔。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没有人关心过他痛不痛苦,所有的人都在变相的谴责着他的软弱,指摘着他的勾引。

即便他根本什么都没做过,即便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平衡两个人之间绵缠的关系。可是所有人都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凶恶的眼神一双双扎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为什么没有人去谴责施暴者,却能言之凿凿的来数落他的无辜

凭什么

就凭对方手中锋利的刀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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