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2 / 2)
小楼摇了摇头,道:“魏王殿下哪里听得进咱们的劝呢?烟姑姑,您还是别操这份心了。”因着朝烟是寿康宫来的,有一份段太后给的体面,小太监们对她也都恭敬,比萍嬷嬷和翡翠的态度要好上许多了。
朝烟还想说什么,忽听见屋内遥遥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瓷瓶被打碎了。朝烟愣了下,方想问是出了什么事儿,便听小楼道:“是咱们殿下醒了!姑姑在这等会儿,我进去瞧瞧去。”
罢了,小楼便推开了门扇进了寝殿里。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捧着一叠碎瓷片出来了,带着笑,对朝烟道:“烟姑姑,殿下叫您进去服侍他起身呢。”
“魏王殿下要起了么?”朝烟心底有些微愕,“不是说殿下昨日寅时才睡下,还未歇上几个时辰吗?”
“这…咱也不知道呀。”小楼摇了摇头,“殿下什么心思,我们哪里猜得着呢?殿下问我门口是谁,我说是姑姑您在这呢,殿下便吩咐叫您进去伺候起身呢。”
怪。
真是怪。
朝烟在心里嘀咕一句。她总觉得这位魏王殿下没安好心。
但魏王是主,她是仆,殿下有命,她不得不从。于是,朝烟对小楼公公点了点头,抬脚从虚掩的门扉里跨了进去。
屋内的窗棂四合,一阵寂然黯淡。博山铜炉燃得只剩下香灰,但金梁玉柱间仍萦绕着郁郁的龙涎香气。她用玉勾将珠帘打起,向着殿宇深处去了。未几步,便瞧见一张大床,金缕青丝的床帷低垂着,帷间露出一只手腕来。
那手生的漂亮,一看便是金玉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倘若是握着笔与扇,瞧上去定会风雅的很。
朝烟轻轻呼吸一下,上了前,低声道:“殿下,您要起身了么?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那榻上并无动静,只是垂落的手指轻轻缩了缩。于是,她便走得更近了些,立在帷勾边又说了一遍:“殿下,您要起身了么?”
话音未落,那只垂落的手腕又动了起来。可这回却不仅仅是收了下手指了,而是抬起了,拽住了她的手腕,向着金缕青丝的床帷间一扯。
玉砖光洁,朝烟站立不稳,立时便跌入了幔帐里。一股子淡淡的沈水香味扑鼻而来,她只觉得身下一软,人便跌入了榻间。
这事儿何等熟悉,昨夜似乎也发生了一回,朝烟不由在心底懊恼起来。
怪不得人人都说魏王殿下荒唐,这果然是荒唐至极!哪有大早上便将宫女往自个儿床上扯的?真是好…好不知羞耻!
她在心底恼着,人一动不动,闷着脸将表情板的死死。
“朝烟,你起那么早,也不嫌困?”她听见有人懒洋洋打个呵欠。抬起眸一看,原来魏王半睁着那双桃花似的眼,正含着懒意瞧她。他松垮披着一身玄色寝袍,长发散落一肩一枕,如墨缎似的漂亮。
“侍奉殿下,乃是奴婢的职责。”朝烟道。
“你也来睡会儿罢?”魏王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又慵慵地小打一个呵欠,道,“本王这床舒服得紧,人躺上去如睡在仙乡里,一准做个闲云野鹤的好梦。你就躺在这儿睡,本王不会对你做别的。”
朝烟听了,眉头轻轻地跳起来。
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鬼才信呢!
她将面孔板得更紧了,道:“殿下,朝烟为奴,不可逾越。倘若殿下要起身,奴婢这就为您更衣洗漱。若是殿下还要休息,那奴婢便先行告退。”
她的话说的刻板无波,让魏王原本惺忪的眼皮慢慢地抬起了,露出微眯的瞳光。“大清早你便这么扫兴了?”他似乎有些无趣,道,“年纪轻轻,怎么偏活的像个老尼姑……”
顿一顿,魏王瞥到她素淡的面孔,还有那未施唇脂的嘴唇,顿时不高兴了:“怎么回事,本王赐给你的口脂呢,你怎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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