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不过，还是我家的乔乔比较可爱。”

拿到了箭矢的乔凡娜拿着养父给的地址，一个人奔向了那不勒斯的疗养院。

一个小女孩独自出门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现在正好是放学时间，穿着衬衫和黑裙子这种常见校服的小女孩，是路上正常的情况。

她路过花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一束花。

看望病人的鲜花。

她买了一大束的向日葵。

把箭藏在了花里面。

依照地址上面的内容，乔凡娜敲开了病房的门。

布鲁诺`布加拉提坐在病床前，看着站在门口，明明开着门，还要敲门的小女孩。

一开始，他没认出这个女孩子是谁。

然后，布加拉提反应了过来。

“我来探望病人。”

乔凡娜拿着花走了进来。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受了重伤，医院里只能靠医疗器械延续生命，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器官衰竭而死。

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下个月，也可能是明年。

全看对方能掏多少钱，还有上帝打算让他活多久。

“长话短说。”

乔凡娜坐到了布加拉提的身边，两个人维持着一个只要动一下就会过于亲密的肌肤相亲的距离。

布加拉提只觉得无比的恐惧。

就像是面对某种未知的生物。

他的双眼看着乔凡娜身边的那个黄金体验。

黄色的女性人形贴在乔凡娜的身边，双手环抱着乔凡娜的脖子，就像是孩子依恋着母亲。

但是两个人的身形却正好相反。

这是何等怪诞的倒错？

“布加拉提，你有多想救你的父亲？”

“我——”布加拉提想到了上过的宗教课，教堂里的神父也会说魔鬼会来给人诱惑，必须拒绝诱惑，度过考验，才能在最后的时刻去往天国，永享喜乐。

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

现实给的考验太多了。

比如说，毒贩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就算救回来了。

也依然——

“医生说他们也没办法。我也没有钱。”

“我可以治好你的父亲。”乔凡娜用布加拉提这个姓氏称呼对方，而不是随处可见的布鲁诺这个普通到毫无特色的名字，“布加拉提，你可以给我什么呢？”

“——”

神啊。

这是考验的话——

“你要什么呢？”

“我不是恶魔。”乔凡娜笑了起来，她一笑，就不想是恶魔，更不像是魔鬼，她只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就像是童谣里说的那样，是用砂糖、香料和一切人能够想到的美好事物做的。

如果恶魔都是披着天使的外衣，有多少人会被诱惑、被欺骗呢？

“我是替身使者。”

乔凡娜说：“布加拉提，你也想成为替身使者吗？”

“我只想……治好我的父亲。”

“我能够治好你的父亲，”乔凡娜是诱惑夏娃吞下智慧树苹果的蛇，“但是我不知道你会获得什么力量。”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呢？”

“是引力哦。”乔凡娜说，“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是引力将我吸引到你的身边。”

她冲着布加拉提微微一笑。

就像是小小的教堂里的那扇彩窗上对着圣母吹响号角的小天使，或者是在大教堂的世界末日时吹响号角的大天使。

但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可能不是随处可见的可爱小女孩而已。

是每一个父母都会喜欢的小女孩。

她和诱惑夏娃的蛇无关。

“是这样吗？”

布加拉提答应乔凡娜，就像是夏娃摘下了智慧树的果实一样，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

乔凡娜说：“我只希望你成为替身使者。”

“我的交换条件仅止于此。”

黄金体验可以赋予无机物生命，可以让任何的无机物变成肢体的一部分替换受损的内脏，可以赋予重症患者生命力。

只要没死，就能被救回来。

就算是已经死去的人，也可以用黄金体验强留在人间一段时间。

这是何等的神迹。

乔凡娜从花里拿出了箭矢，刺穿了布加拉提的喉咙。

布加拉提瞪大了双眼，然后，如同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孩子收回了箭矢。

“布加拉提。”乔凡娜说，“欢迎你来到替身使者的世界。”

布加拉提捂着喉咙，看着乔凡娜，问道：“为什么，你就提这么一个条件？”

到底为什么？

不需要他卖命吗？不需要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

不需要他做出什么补偿吗？

什么都不要吗？

甚至……相当于白送他一个能力。

“不需要。这就足够了。”

乔凡娜依然在微笑。

“很快，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了。”

“你别哭啊。”

布加拉提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哄过女孩子。

意大利男人似乎都会哄女孩子，这是他们的天赋技能。

但是布加拉提……之前的人生中，根本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如果是被强迫来的话，我会帮你的，别这样哭了，我也……”

“不，我是自愿的。”乔凡娜说，“布加拉提，你不要这么烂好心，随便说要帮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可是，”布加拉提对乔凡娜展露了笑容，“你真的有帮我们啊。”

“我只是被引力吸引到这里而已。”乔凡娜说，“既然来了，我就这么选择了。”

“我不理解引力这种说法，”布加拉提说，“但是你再露出这么寂寞的笑容，那我就该待在你的身边。”

“我不要。”

乔凡娜翻脸就走。

“诶？”

布加拉提看着乔凡娜离开的背影，觉得过于莫名其妙。

但是，他又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奇妙了。

病床上的父亲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爸爸，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父亲笑着回答：“我从来没有这么健康过。”

他又问道：“刚才有谁来过了吗？”

布加拉提想了一下，回答：“刚才，有天使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