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1 / 1）

一个小女孩木木地跪做在阴影里,路灯下，寸头男孩张牙舞爪地抓着小伙伴，一脸惊恐,另一边，是一个瘦瘦小小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正甜甜地笑着，场面变得诡异起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唔，也可以说是欺软怕硬,就在路苗苗轻轻一握,把手里的小石头捏成渣，轻飘飘拍干净手之后,西瓜头男孩一把挣开小伙伴的手，跑掉了。

“呀，现在就你一个人了。”

路苗苗眨眨眼睛,看上去无辜极了,看在寸头男孩眼里,就像是见鬼了一样，想跑，腿却开始不争气地发抖了，只当是路苗苗还记得上次的事,冲着自己来的,也不敢再动作。

正紧张着,突然发现旁边还跪着一个自己的受气包,瞬间找到了一点勇气，抬脚就像先泄个愤，突然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有动弹不了，向旁边倒了下去，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咚的一声，疼得呲牙咧嘴，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想爬起来，一抬头，看到路苗苗站在一起旁边，僵了一下，瞬间躺平，“你…你不要太过分呀，我妈马上就过来了，上，上次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路苗苗摸了摸下巴，看着男孩一脸伏低做小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没理他，小心地走到还跪着的小女孩旁边，把对方扶起来，看着小女孩满脸的茫然，愣了一下，神情复杂道：“小…小溪？”

叫小溪的女孩看着路苗苗，顿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松开咬着的嘴唇，挤出了一个笑容，本来在路苗苗记忆里有些内向的小女孩，现在看着她的眼神怯怯的，还带着一点防备，莫名让她的心里纠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路苗苗没敢马上和小溪做什么肢体接触，手指轻轻在手铐上点了一下，在小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勾走了对方的手铐，然后慢慢走到寸头男孩身边，递上了手铐，“嗯...你自己弄还是我帮你弄？”

“...”不需要考虑，寸头男孩就自己给自己拷上了，救兵迟迟不来让他满心烦躁，玩的时候也知道要找个僻静的地方，避着点人，他家就在这一片，从小在这儿长大，做惯了熊

孩子，家长不在身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会因为没人管更开心。

现在嘛...只能盼着小伙伴讲点义气，赶快把救兵搬过来。

手铐戴上了，身上得亏肉多，也没那么疼了，但是寸头男孩不太敢动，生怕惹怪物生气又会被定住，只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妹妹，我能起来了吗？”

男孩的声音，不说粗话的时候，其实还挺好听的，让路苗苗想起了隔壁班的李小明，说话好听，唱歌也好听，就是胆子小还爱哭，让很多女生都打消了过家家找他做老公的念头，不过不能做老公，做闺蜜倒也是挺好的...

咳，不小心想得有点多，路苗苗回过神来，就看到寸头男孩笑得嘴角开始抽搐的脸，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吓小朋友，而且还是一个坏小孩，但看着对方被自己吓破胆的样子，心里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有点...闷闷的。

路苗苗转过头，看了一眼小溪，学着小兰老师的样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冲对方招招手，“小溪，你过来。”

等了一会儿，小溪才像被拉了发条，慢慢冲路苗苗走过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寸头男孩，下意识抖了抖，主动拉住了路苗苗的手。

路苗苗这才抬头去看小溪头上，第一次，没有太阳，也没有云朵，想象中的那些代表难过伤心的灾难天气也没有出现，只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像戚眉篮子里的黑色毛线团。

虽然记忆里没有，但路苗苗却总觉得对方空洞的眼神和那黑漆漆的一团搭配起来，感觉很不好。

小心地握着曾经只聊过几句话，而且还是在对方离开之前的小伙伴，路苗苗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寸头男孩，挠了挠头，想想老师是怎么处理的，“你玩的那个游戏，还踢人，这样子，是欺负人，不好。”

好不好他心里还没数吗，不然怎么知道避着人；寸头男孩嘴角抽了抽，然后熟练地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乖乖点头，甚至还抢了路苗苗的台词，主动低头认错，“贱...表妹我错了。”

然后抬起头，看着两个小姑娘，冷静下来之后，寸头男孩也能感觉到，路苗苗虽然是个小怪物，但也是个乖小孩，现在低头认错自己也并不会损

失什么，等完了之后，再好好找出气筒出气就好了，自己受了委屈，家里人只会更加迁就自己。

这样想着，寸头男孩低下头，毕竟在家里是小霸王，还是小孩，眼底里的狠戾怎么也掩饰不过去。

本来以为路苗苗能顺着台阶，做和事佬，让他们握手言和呢，就像大人喜欢做的那些面子工程一样，演一演没什么不好的，反而还能得到额外的奖励。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路苗苗的动作，寸头男孩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着路苗苗眼里生起的怒气，知道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但是想不起来。

大部分时候，在老师解释完为什么不对，让小孩冷静思考的时候，小孩都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恰当的，并能在老师的鼓励下真心道歉，并收获小伙伴的谅解。

但总有例外的时候，让路苗苗发现，道理好像并不是能够给每个人讲通的，也或许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但寸头男孩每说一句话，旁边都浮起一个血红的叉叉，还是让路苗苗很生气。

就像是看到电视剧里欺负好人的大反派一样，这好像还不一样，因为路苗苗知道，电视盒子里的东西都是假的，那些伤害也都是画上去的，毕竟林睿为了安慰自己，亲自找材料给自己在胳膊上画了一个血窟窿。

但是现在的欺负行为是真实发生的，被欺负的小朋友自己认识，又有些不敢认识，身体控制不住地抖，手腕上还有红色的勒痕，始作俑者还能毫无感觉地说着谎话，想要轻描淡写地抹过去。

表妹？林睿就是周野的表弟，亲人之间还能互相欺负，路苗苗感觉自己如果能看到自己的心情，大概已经刮起了暴风。

“小溪，这是你表哥？”路苗苗指着还坐在地上的男孩，再次确认道。

“...”似乎是从路苗苗的手里得到了一下勇气，小溪往路苗苗身上贴了贴，小声解释道：“嗯，我姑姑离婚了，现在带着他，住在奶奶家，还有我...”

想起小溪说她妈妈因为生小弟弟住在医院的事情，路苗苗抿了抿嘴，看着小溪头上的黑色毛线团，挠了挠头，“你想欺负回去吗？我给你看着。”

“？？？”

看着小伙伴疑惑的眼神，路苗苗

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对方，想起刚刚寸头男孩还想让她跪下来学狗叫，提议道：“我让他也跪下来，你喜欢狗狗吗？不然让他学猫叫？”

“...”小溪知道路苗苗想安慰她，本来以为等小弟弟出生就好了，但小弟弟还没有出生，小姑带着表哥就过来了，还说动奶奶让她转幼儿园，在小区附近的幼儿园里，和表哥同班。

班里都是不认识的小孩，她交不到朋友，其实因为性格的原因，她在太阳花幼儿园里也没有朋友，妈妈说内向也不是错误，不想交朋友不喜欢说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一个人发呆感觉开心的话，就发发呆好了，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被欺负的对象。

欺负的小朋友在老师眼里是家人，所以变成了家务事，但是那些人根本就算不上是自己的家人，小溪想去医院找妈妈，看到对方躺在病床上憔悴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还能再坚持一下。

坚持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难的，身体开始变得迟钝了，受到攻击不会那么痛，时间长不吃饭也不会太饿，然后，脑子也变得钝钝的，大家的声音在耳朵边飘着，但是很难听进去；被欺负的时间长了，她有时候好像都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大概是个好事吧，起码日子没有刚开始那么难过，感觉那么漫长了。

小溪歪着头，艰难地消化着路苗苗的提议，看着坐在地上的表哥，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边摇头一边道：“你走吧，不然我回到房子里，还要挨打。”

“...”说要让自己走的小朋友，还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路苗苗叹了口气，她还是个小孩子，处理这种情况，真的好难啊，处理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你妈妈呢？”路苗苗还记得对方说起自家妈妈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的样子，有些生气，“你妈妈知道你被欺负吗？”

“她在医院里...”小溪低下头，“生小弟弟，很辛苦，姥姥照顾她，也很辛苦。”

“...那你不辛苦吗？”

“...”小溪咬了咬嘴唇道，小心道：“我辛苦吗？”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万就一万，明天中午更叭~熬夜会变傻，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