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麻纱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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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阮余笙就带着秦骜开车回A市了。

昨晚给秦骜打电话报消息的是平时负责接送他上下学的司机钱叔,钱叔进沈家工作就是郑烨介绍的,所以两人私交不错,后来郑烨住院,也有通过钱叔了解秦骜的现况。

后来在阮余笙的提醒下,秦骜主动打电话给钱叔问了郑烨所在的殡仪馆,果然如阮余笙所料,今天就是郑烨火化的日子。

阮顾明借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给秦骜,阮余笙也换了一身全黑的衣服,挽起了头发,脸上化了个很淡的妆。

殡仪馆就在A市郊区,所以开车过去比上次去接秦骜时还要快。

一路上,秦骜都很沉默。

昨晚起风是降温的预兆,今日路上就飘起了细雪,A市有很多年不见下雪了,没想到继除夕那晚后,今天有下起了小雪。

把车停好后,阮余笙拿起黑色羽绒服,道:“走吧。”

“嗯。”

下车后,她在附近的车位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看车内的摆设与车牌号,有点像是郑医生的那一辆。

两人根据钱叔提供的信息,问了路,找到了郑烨的灵堂。

火化前是死者的告别仪式,只见这边已经来了好些人,而郑烨的儿子郑医生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正和妻子一起忙着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人,模样看起来比上次见的时候要憔悴了些。

见到刚走过来的阮余笙和秦骜,他目光一滞。

阮余笙拉着秦骜对他鞠了一个浅躬,道:“郑医生,请节哀。”

郑医生脸色一变,快步朝他们走来,语气不善道:“你们怎么来了?”

阮余笙道:“郑老爷子生前对我们颇为关照,他走了,我们想来送他一程。”

“于老师,你要是一个人来,也没什么。”郑医生看了眼秦骜,眼神里满是抵触,“但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带过来?”

秦骜对他的敌意视而不见,径自开口问道:“爷爷他在里面吗?”

眼看他迈腿就要往灵堂里去,郑医生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

秦骜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只比自己父亲小几岁的男人脸上,问道:“为什么?”

郑医生沉下脸道:“这里不欢迎你。”

余笙不解道:“郑医生,秦骜是由郑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就相当于他的孙子一样,生病的时候郑老爷子瞒着所以他不知道,现在他理应参加郑老爷子的告别仪式。”

“一手带大?孙子?”郑医生咬牙道,“就为了这个和我们家半点关系没有的人,我爸他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没带过!我们家不欢迎来自沈家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秦骜!”

这边的争吵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看着阮余笙和秦骜两个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沈家的少爷啊……”

“特地跑来吊唁,多诚心啊,为什么不让人家进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郑叔就是因为在他们家工作,所以才耽误了治疗。”

“也不知道沈家给郑老爷下什么药了,儿子那么有出息,还跑去给别人当管家。”

这些声音传入耳中,显然令郑医生更加暴怒了,他道:“于小姐,我看了你和我爸的聊天记录,知道你只是收了我爸的钱,替人办事,我看我爸是你的粉丝,所以我尊敬你。现在可不可以请你把这个人从这里带走?”

阮余笙正色道:“老爷子生前那么疼爱秦骜,今天也一定很高兴看到秦骜出现在这里,死者为大,郑医生,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郑医生恼怒道:“再怎么死者为大,我也是他儿子,我儿子才是他孙子!在这里,你们是客人,我才是主人,我说让你们走,你们就给我走!我们郑家不需要你们来羞辱!”

阮余笙坚持道:“就看一眼都不行吗?求你了,就让秦骜看郑老爷子最后一面吧!”

郑医生道:“休想!”

“老公!”听到动静,郑医生的妻子跑出来,拉住了郑医生,一面对秦骜歉意道,“不好意思,秦少爷,你就离开这儿吧,不然爸的告别仪式都不能顺利进行了。”

阮余笙没料到郑医生的情绪会这么激烈,不得不带着秦骜走了。

还没完全走出殡仪馆,就听身后秦骜突然道:“刚才房间里,为什么有人跪着?”

阮余笙回头,只见细碎如絮的小雪落到秦骜头上,很快就化作了水,将他的黑发更润得如墨一般,而那双寂夜似的眼睛,更加寂寥。

温声道:“这是祭拜的礼仪,亲属的话还会朝灵柩磕头,表达自己的心情。”

随后,就见秦骜转身往身后望了一眼。

下一秒,出乎阮余笙意料的是,男生居然就这么在水泥上跪了下来,朝着郑烨灵堂的方向缓缓地磕了一个头,郑重而严肃。

看到他这么做,阮余笙的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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