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2 / 2）

通话一时安静。

“是二叔错了。如果你真不想去……”话音悄然消散，再开口语气霍然苍老无力了许多，“就不去吧。”

亓懿哑然。

比起强逼着他出国，这种倏忽软下来的态度，他反而不好意思。

二叔总归是疼他的，由着这个念头，他们又断断续续聊了很多，到最后挂断电话前，二叔的声音里依旧夹杂着难懂的叹息。

亓家老宅的书房里。

两边保镖站得笔直，一言不发。

亓二爷静坐在太师椅上，拇指摩挲着手里的旧相框，动作怜惜又珍爱。

相框里拼凑了两张同样发黄的老照片，靠左边那张上背景是某处空草坪，面容更为硬朗英俊的男人搂住旁边偏头睡着的看不清全脸的男人的肩膀，一同倒在草地上，一只手举过对方头顶比着小耳朵，脸上偷笑，开心极了。

而另一张，通过体型和侧脸可以判断出占据了照片大篇幅的是上一张照片中的另一个男人。

背景是在某个舞台幕后。

男人穿着马甲西裤，正在和人交谈。

拍这张照片的主人大概是在当时叫了那个男人——相机抓拍下的男人，是对着镜头温柔笑的。

明明是老旧的黑白照片。

可偏偏照片里的那个人眉眼如画，眸光潋滟。仅仅是站在那里含笑看着你，就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有种奇异的魅力。

亓二叔的注意力全程都在那一双向光朦胧的眼睛上。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情绪不好收敛，一些事情也掩盖不住。

亓二叔手指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要把里面不能点明的感情也一起随着时间掩藏起来。

“他真的很像你……”手指移开滑向另一个主角。

“有些时候，真的不清楚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总觉得你终归是知道的、是怨我的，以至于死了也能不让我消停，

要给我留下一堆烂摊子拖着我……”

亓二叔喃喃自语，声线却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照片上男人过于灿烂的笑实在是能让人感知到对方在拍下这张照片时，有多么开心。

一颗心再也平静不了。

他哂笑起来，跟另一张照片上男人一致的样貌已经随着时光飞逝变得苍老不堪，眼角的皱纹也愈加深刻，几缕白丝更是在乌黑的头发中耀武扬威，很是刺眼。

“我老了。”他低低地念叨。

枯瘪瘦长的手指久久抚摸着男人永久不变的年轻面容，有些留恋不舍。

“可你却还是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