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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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眼眶发红有些疲倦与憔悴却也满脸欣喜的李页父母,荣焉忍不住想起了前世。

李页被荣玄构陷,成了平息世族与寒族之间纠纷的替罪羔羊,被当街处以极刑,暴尸街头,死难瞑目。而那时荣焉早已被荣玄送到了徐国做为质子,寄人篱下,自身难保。

李页的父母从深山之后拖着病体出来,满怀着一点希望,却只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又将会如何的伤心与绝望?

荣焉突然沉默下来,在场的几人皆有感知,李页的娘亲打量着他的神色,轻声道:“殿下,您这是……”

荣焉回过神来,安抚一般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梁稷有所感应,只看着他的脸色立刻就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下,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的事情,立刻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荣焉,低声劝慰道:“没关系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会再发生。”

荣焉抬眼,与梁稷目光相对,立时清楚梁稷看懂了他的心事,可能是因为他心中明白,前世那些沉重的过往并不是他一人在背负,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与他共担,被搅乱的心绪又重新平和下来。

荣焉深深地吸了口气,朝梁稷点了点头,面色逐渐和缓下来。

荣焉情绪的变化被李页父亲看在眼里,让他不由地将注意力转到梁稷身上,将他面上身上的已经干涸地血迹收入眼底,淡淡质询:“还没请教这位将军的名字?”说着话,他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实在是失礼。”

“他是梁稷。”荣焉望向梁稷,开口介绍道,“是我的……至交。”

梁稷眸光微闪,而后轻轻点头:“是我唐突了。”

李页父亲轻轻摇头,目光从他身上转到荣焉身上,而后又收了回来:“既然是殿下的至交,便是自己人。”

说话间,正好李页拎着才烧好的热水和茶碗进来,李父朝他道:“页儿,去打点水让梁将军洗洗脸。”

李页方才一直沉浸在与父母重逢的喜悦之中,此刻经父亲一提,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事,慌忙问道:“殿下您方才……”话说一半,他转向梁稷,后知后觉道,“梁将军怎么会跟您在一起,他的手臂……”

“皮肉伤,并无大碍。”梁稷沉声回完,朝着病榻上的李父点了点头,“叨扰伯父伯母了,方才进来我看见了院里的井,自己打水洗一洗就行,您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多说会话。”

荣焉瞧见他起身,犹豫了一下,朝着李父李母笑了笑:“他手臂不太方便,我去帮忙,待会就回来。”

李父也没劝阻,点了点头,看着他二人出了门,才将视线转向李页:“这个梁将军,究竟是什么来头?”

“梁将军是徐国太尉梁忠之子,现任徐右中郎将,负责陇城护卫。”李页耐心解释道,“您应该听说了那个荣玄先前将殿下送到徐国当质子的事儿,就是那时候与梁将军结识的。”

听见梁稷的身份,李父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李母也忍不住挑起眉头——她当初跟着吴皇后入宫,在宫中见过各种各样的蝇营狗苟,也清楚荣焉现如今的身份是如何的特殊,多容易被人利用。

这么想着,便将担忧问出了口:“到底是个徐人,三殿下是不是有些太不设防……皇后当年将他养的秉性纯稚单纯善良虽然是件好事,但是难免会被人所欺瞒,你久跟在他身边,应该多多提防才是。”

李页摇头,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娘,若殿下还是先前那样的性子,我二人可能早就尸骨无存,哪还有机会跟您二老重逢。殿下这一年来吃了太多的苦,也做了太多的事情,他凡事自有打算,您不用担心。”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至于那个梁将军,我虽然不好过问他与殿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梁将军那个人应该是可信的,他为了殿下……殿下说他们是至交,应该也没错。”

“可是……”

李母担忧的话被李父止住,他朝着李页点了点头:“既然你与殿下都觉得可靠,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就算今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记得一切以殿下的性命为主。”

李母一愣,扭头看向李父:“你的意思是……”

“殿下应该还有事情要做。”李父轻声道,“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让他跟页儿留下,但他的身份,又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楚,到底不应该跟我们一样,拘束在这间小小院落里。”

说完话,他抬眸看向李页:“能看到你们平平安安的,我跟你娘也能安心了,等你陪着殿下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再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也来得及。”

李页咬紧了牙关,而后点头:“儿子知道了。”

院里的荣焉对于屋内一家人的决定一无所知,他帮着梁稷从井里提了水,沾湿锦帕递到梁稷手里:“先擦擦脸,待会我问问能不能找一件伯父的旧衣服先将就换上。”

梁稷单手用那湿锦帕在脸上囫囵擦过,就要递还给荣焉,荣焉朝他脸上看了一眼,默不吭声地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却按住了梁稷的肩膀:“不要动。”

梁稷依言照做,甚至微倾身低头,将脸凑到荣焉面前。

荣焉对着他好看的眉眼怔了怔,才想起来伸手,拿着湿锦帕在他脸上细细地擦去残存的血迹,露出梁稷那张让他时常魂牵梦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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