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荣焉的酒量不错,酒品也很好,只是喝多了酒特别容易疲倦,再分不出精神去做其他的事情,眼瞧着高淙将苡仁接走,便早早地爬上床榻休息。
等梁稷忙完手头的事务轻车熟路地翻进内院,摸到荣焉房里的时候,首先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转到里间就看见荣焉正蜷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回到陇城之后,梁稷刚刚交接了手头的军务,还来不及休息,就又重新接手了陇城宿卫,每日处理前段时日积压的一些事务忙得几乎焦头烂额,每日天黑之后翻到荣焉院里与他见上一面,成了梁稷每日忙碌之后的慰藉。
眼下荣焉虽然睡了,梁稷倒也不急着离开,他挨着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拉过被踢到一旁的薄被盖到荣焉身上,看着对方的睡颜,竟也能觉得安心。
若是前世的梁稷,必然不会如此。
那时的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纵使生来性格沉稳内敛,在面对荣焉的时候也总是会带着难以自持的热切与渴求。
直到后来经历了失去,又经历了失而复得,梁稷才终于明白,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个人能够平安顺遂,也终于能够体会到,仅仅是守护一个人就能带来的满足。
想到这儿,梁稷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握住荣焉垂在床榻边缘的右手。睡梦中的荣焉似有所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还没等梁稷回过神来,原本应该安睡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荣焉?”梁稷低低开口,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脊背,“怎么了?”
荣焉似乎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前额沁满了冷汗,转过目光直直地看了梁稷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来了?”他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汗水,长长地呼了口气,“没什么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梁稷见他清醒过来,起身倒了杯水径直喂到荣焉唇边,荣焉也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感觉方才狂跳的心口终于平复下来。
荣焉微微闭了闭眼,似乎仍沉浸在梦境的余韵里,他用力摇了摇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知道仍是晚上,但一时之间却也无法辨别现在的时辰。梁稷大概是怕吵醒他,连根蜡烛也没点,室内昏暗一片,只能勉强看清梁稷轮廓分明的侧脸。
荣焉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过去,梁稷将脸凑得更近了一些,手臂撑在床榻边,与荣焉前额相贴:“怎么了?”
荣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上梁稷担忧的目光才勉强笑了一下,轻声回道:“许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偶尔做一次噩梦,就有些不太适应了。”
“梦见什么了,说给我听听?”梁稷哄劝道。
提起那个梦,荣焉的神情立刻凝滞下来。许是因为近段时日与梁稷的关系格外融洽,又除掉荣玄和孙翌两个心腹大患,心境放松之后,连睡眠都安稳了许多。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做噩梦,而梦境的内容,又是那般的逼真。
在梦里,荣焉恍惚又回到了前世最后的那段时间,只是这一次被关在冷宫的却不是他,而是……梁稷,荣焉仿佛是以旁观的角度,看着梁稷被恶人折磨,看着他不得不饮下那碗毒酒,而自己连凑近都不能,除了看着他气绝而亡,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想起梦里最后一幕,荣焉忍不住握紧了拳,以至于手背上都泛起了青筋,让一直拉着他手的梁稷也有所察觉。梁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背:“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总归是个梦,忘掉就好了。”
荣焉将手抽了出来,捏了捏额角:“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梦见了一点前世的事,以至于回想去许多不好的回忆。”
前世的事情不止对荣焉来说是不好的回忆,也同样是梁稷的锥心之痛,他环住荣焉的脊背,让他靠近自己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些回忆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再也不会发生。”
“我知道。”荣焉勾了勾唇,露出一点浅笑,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分外明亮,他伸出小指轻轻勾着梁稷的小指,另一只手点了点梁稷鼻尖,“这几日一直没好好休息吧?这样还要每日往我这里跑。”
“每日见到你比休息更重要。”
“以前不觉得你这么会说话。”荣焉微微笑了起来,突然放开梁稷的手,向床榻里面挪了挪,“看起来你也不急着回去,就上来陪我一起躺会吧。”
梁稷微微睁大了眼,而后露出笑意:“好。”
简单地洗了脸,脱去外袍,仅穿了一件中衣的梁稷在荣焉身边躺了下来,原本仰面躺着看着床帐发愣的荣焉立时感受到身边多了一道热源。不知想到了什么,荣焉稍一犹豫,突然侧过身抱住了梁稷的手臂。
梁稷没料到他的举动,下意识地也要侧过身来,却被荣焉按住胸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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