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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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时候,兰堂转过身抬起头,不出预料,在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绫辻的面孔。

相较于同龄人来说,他的神情一直有种接近于漠然的冰冷感,仿佛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明,让兰堂的心脏下意识一跳,但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因为绫辻已经关上门,走到了他的面前。

“魏尔伦让你去做了什么”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没有一丝委婉,非常具有直截了当的风格,不给人一点回避的时间,猩红色的眼眸就这么冰冷冷地微微俯视着他的面孔,让坐在座位上的兰堂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也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就是关于福尔摩斯的事情,我按照魏尔伦的要求去调查是否有莫里亚蒂出现了。”兰堂说道,他的声音顿了顿,“但是这件事是你编造的谎言吧”

“继续。”绫辻不置可否,“你是怎么回复的”

兰堂的声音略微有些紧张“我说,我还没有调查出来,让他给我多点时间。”

说罢,他看向了绫辻,带着一丝询问“绫辻,这件事,我做对了吗”

绫辻眯起了眼睛,他的视线落在了兰堂身上,让他的心跳的更快了,几乎要下一刻就脱出胸腔,因为他本来应该来询问绫辻该不该这么做的,可是他却自作主张地率先回复了魏尔伦

“这很好。”片刻后,绫辻收回了视线,声音安抚道,“你做的很好。”

这是魏尔伦试探的一个陷阱,他大概已经知道兰堂和他之间有猫腻了,所以才会挑软柿子来捏,故意让兰堂去调查莫里亚蒂是否出现,无论回答有或者是没有,都坐实了绫辻在撒谎。

如果兰堂回答“莫里亚蒂没有出现”,那么绫辻是如何得知他的到来如果回答相反,那就更加没有道理了,兰堂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莫里亚蒂的行踪所以综合来看,回答“我不知道”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兰堂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道“那就好,你这么看着我,我以为我做错了”

“但你确实做错了一点。”绫辻道。

“嗯”兰堂猛地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向绫辻,担忧道,“什么”

绫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着兰堂的方向走了几步,抓住了他的椅子,在“吱呀”一声木质椅角和地板的摩擦声中,将他直接连着椅子拖拽转了一个面,兰堂不由下意识后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笼罩在绫辻投下的阴影下了。

不过这倒是让他摆脱了别扭坐着的姿势。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绫辻低垂着头,眯起眼俯视着兰堂,这段时间因为主人没有修理而有些变长了一点的金发滑落在苍白的脸颊边,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无害了几分,他的声音淡淡道,“我很可怕吗”

但无害只是错觉而已,可是绫辻的长相就是有这种精致过头的人偶感,往往让人觉得他不具有危害性,可是恰恰相反,没人能够猜到他这副小小瘦弱的身躯能够爆发出什么样的潜力,当他认真起来很多人都难以接近。

“不,我没有”

但这这短暂的愣神已经给兰堂宣判了死刑,绫辻那双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他静静地注视着兰堂,片刻后说道“我不会随便对你怎么样的,我有自己的理智,不是因为一句话不对就会发脾气的人。”

“我知道”兰堂急忙辩解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担心给你找来麻烦。”

绫辻太聪明了,所以在他身边的人都会产生一种看不清摸不见的压力,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成为他的拖累,更别提绫辻总是喜欢为自己身边的人计算最好的结局,所以这种好意,会令每一个真正在乎他的人感到羞愧。

“没什么,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助力了。”绫辻淡淡道。

闻言,兰堂睁大了眼睛“”

绫辻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兰堂,他不知道自己在横滨的这段时间应该住在哪里,是否要住进大佐或者魏尔伦为他安排的冰冷的房间,而兰堂帮了他很多,这根本无法否认,兰堂是他第一个遇到的朝他伸出手的人。

“你可以在我这里拿走一些特权。”绫辻冷淡道,“不需要担心,我不会把你像是棋子那样扔掉。”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并且铭记每一个帮助他的人并回以十倍报答的人,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人情。

兰堂感觉自己的心骤停了一秒,同时,这一刻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绫辻的承诺比他听过的任何诗歌还要悦耳动听,就算是对于他们这种可能随时会丢掉性命的人来说,绫辻的话也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样的保证,你对别人说过吗”他问。

“没有。”绫辻道,瞥了兰堂一眼,眼里似乎有些微妙的情绪,“因为他们不像你这么敏感,爱想东想西。”

兰堂却并不觉得他的讽刺伤人,反而有些淡淡的喜悦之情在胸腔蔓延开来“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少年。”

这句话倒是真的,聪明人其实并不算稀缺,聪明到绫辻这种程度很难得,再加上绫辻这种性格,更是世界上再难找出第二个类似的人,兰堂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能同时在日本认识他和中也这两个孩子。

“少说些煽情的话了。”绫辻似乎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总之这笑意消失的很快,“我想问你一件事,法国那边其实应该有给我准备了圣遗物吧鉴于英国已经召唤出了英灵,这大概是最紧迫的了。”

“魏尔伦没有给你说这件事么”兰堂的表情有些吃惊,“我以为他已经把它送到了你手里。”

他知道魏尔伦来亲自找过绫辻了,地下室里突然塞满的人偶就是证明,因为魏尔伦是个喜欢投其所好的人,能让绫辻开心,却不触犯他的利益的事情,他都会很乐意去做,看上去就像一个宠溺绫辻的青年,人偶一定是他找来的。

但兰堂不知道,魏尔伦确实是来了没错,可他们的谈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太宰治的敲门声给打断了,他应该还没来得及把他要说的事情交代清楚,其中包括圣遗物和英灵召唤仪式。

不过魏尔伦放心把话说了一半就离开,大概是因为相信绫辻能够猜出来,索性直接放手了。

“我现在知道了。”绫辻道。

这间房间是兰堂的卧室,而魏尔伦留给他的行李箱被他塞到了绫辻的床底下,他转身离开,没忘记拽了坐在椅子上的兰堂一把,兰堂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跟上了绫辻的背影,来到了属于后者的卧室。

一进门,绫辻直走向自己的床,将自己斗篷里爱伦坡的那本推理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以便爱伦坡解密出来的时候起码在柔软的床上,然后才整理了一下斗篷的边缘半跪了下来,趴下身体将行李箱“刷”地拉了出来。

兰堂“这是”

绫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解开了行李箱两边的搭扣,平放着打开了箱子。

最外沿摆着很多漂亮的玻璃珠子,绫辻看了一会儿,一时间难以抉择,干脆取下了所有眼珠,全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在兰堂的眼睁睁的注视下,直接撕开了玻璃珠的底层,果然出现了一个夹板。

“圣遗物是谁的。”到了这一步,绫辻顿了顿才出声问道。

兰堂想了想“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似乎准备了两份,交涉中,让卢浮宫松口很不容易。”

但最后雨果还是说服了博物馆的那群人,毕竟在战争面前,还想保留圣遗物不受损害的想法显得有些天真,这是要用于国家层面的必需品,所以他们成功拿到了那位的遗物。

“哦,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绫辻表情淡淡,伸手一把抽出了夹板,终于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圣遗物。

一块带有焚烧边缘痕迹的不成型国旗。

据说有这么一个少女,她在危机四伏且式微的法国大战关头挺身而出,远胜任何同时代的法国男人,她挥舞着法国国旗征战于战场中,为国家奉献自己的模样如同圣光庇护的神之子。

本该被法国人民尊敬的圣女,可是却成为了上层政治的牺牲品,在诅咒和怨恨中被作为女巫绑上了绞刑架活活烧死,伴随着她一同焚烧而死的除了围观的、本来被她拯救的她深爱的人民冷漠的目光,还有她怀中紧握的法国国旗。

眼前这本该随着大火一起消失的遗物,正是那位蒙受冤屈的少女存在的象征。

“居然是圣女贞德的圣遗物”作为法国人,兰堂立刻认出来了这是什么,他对雨果的安排有些愣神,竟有些不敢置信道,“没想到,他真的能够说服那些老学究把贞德罕见的遗物拿来,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情况和英国不同,并没有特别高的把握能将英灵召唤出来,这圣遗物很大概率有来无回。

看来法方对绫辻的魔术天赋期待很高,不知道魏尔伦到底是怎么给雨果汇报的,才会让他们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这让兰堂有些好奇绫辻的天赋到底是什么级别了。

但绫辻只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这珍贵的遗物,就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一直在观察他表情的兰堂立刻问道“怎么了,绫辻如果英灵贞德出现的话,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她在法国历史上享有极高的声誉,英灵化后实力不容小觑。”

“不要这个。”绫辻面无表情道,“我不会选择把贞德召唤出来,我又不是傻瓜。”

开玩笑,如此忠诚于法国的英灵,他把她召唤出来的话,就算实力再强劲也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会给他拖后腿,光是想想就可以打一个叉,虽然绫辻有把握自己能够劝服贞德为解决世界大战效力,但他也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太多事情上。

兰堂只是被贞德的圣遗物惊到了,现在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可行“应该还有备选,你可以看看。”

据说当时卢浮宫没有松口,雨果给他们找到了备选。

绫辻打量了一下国旗,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书桌面前拉开抽屉,拿出了手套戴上,又拿出了一个保存证物的透明袋,然后才回到行李箱面前轻轻地拿开了贞德的遗物,把它放在了一边,露出了被遮挡住的另外一份圣遗物。

“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兰堂看的一愣一愣的。

绫辻淡淡道“只是做了必要的准备罢了。”

说罢,他把视线重新投向了行李箱而这居然是一张有些年头、沾满污渍的手稿。

“这是什么”兰堂怔了一下,有些疑惑,“居然就这样放着,不会氧化么”

他们没理由这么对待一份圣遗物。

绫辻对此不置一词,他自己将这边缘泛黄,写着杂乱无章的法文花体的手稿拿了起来,尽量不要让自己碰到它发脆的边缘,眯起眼睛打量这上面写着什么长段的句子。

由于字迹过于潦草,加上花体字非常洒脱,所以辨认花费了他一点时间。

虽然绫辻自学了一些外语,法语也不过会一些皮毛罢了,所以他尽量找些关键词来缩短时间更加效率化,在看了五分钟左右后,他蓦地意识到自己在不久前才看过这本书,日文版甚至就摆在他的书架上。

兰堂微微俯身,视线越过了绫辻瘦削的肩膀,落在了发霉的纸张上。

“基督山伯爵”兰堂念出了第一行的名字,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爱德蒙岩窟王”

基督山伯爵,由法国作家大仲马所著的作品,主要讲述了被小人陷害的爱德蒙在获得了岩窟王的巨额财富后,结束了长达十三年的囚徒生活,最终重返法国上流社会,改头换面意图复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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