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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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裳裳问道:“那个夜袭宣德侯府,将金台藏在我房前水缸里的人,是你吗?”

问天语用沉默回答白裳裳。

白裳裳故意说道:“你如果不说,那我们就接着调查了。我们迟早会找到你身后之人……”

“那个人是我。”

问天语打断了白裳裳的话。

白裳裳看向问天语,正色道:“既然你都可以将金台藏到水缸里,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从房前的水缸到白裳裳的床榻,不过十几步路。

他应该有这个能力杀了她。

问天语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飘渺得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因为我们和昭远帝不一样。他残忍嗜杀,为了修仙炼丹不择手段。而我们,只是想让历史回到应有的行迹里。杀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捍卫才是。”

白裳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复。

“你说你们是在……”

白裳裳不可思议地看着问天语。

“……捍卫历史?”

问天语看向白裳裳,点了点头。

白裳裳一怔,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白皓雪手中的那本书,是不是你们给她的?她口中的仙人,是不是就是你们?”

问天语似乎没有想到白裳裳会提到这本书。

他没有回答白裳裳的问题。

在白裳裳提出这个问题之后,问天语就再也没有张过嘴说过话。

他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哑巴,不发一言。

白裳裳微微蹙起了秀眉,看来这本书是他们的关键。

沈络绎将问天语和那两个少年同犯关进了诏狱里。

诏狱里设有诸多刑具。

但沈络绎日夜刑讯,也没能撬开问天语的嘴。

崔思止和曲游弦都是拷问犯人的人才。

他们亲自来到诏狱里,用尽手段,软硬兼施,也没能逼出问天语的口供。

线索到了问天语这里再次断了。

问天语一心要揽下所有责任。

突然有一天,顾无虞一身白衣胜雪,缓缓走进了诏狱里。

诏狱里没有窗户,半丝天光都透不进来,只墙壁上的油灯,摇曳着些许光亮。

顾无虞身上纤尘不染,莹白如玉的广袖云袍在昏暗潮湿的诏狱里,显得格外的醒目。

他的模样看起来仙风道骨,人畜无害,那张美丽得惊心动魄的容颜,宛若摄人心魄的妖怪。

顾无虞低声道:“我前些时日,去了一趟你的院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问天语被锁在诏狱的邢架上,垂着头,没有说话。

顾无虞道:“你家只有三口人,但厨房里的碗筷却有许多套。”

问天语抬起了头:“顾大人,我喜欢买碗筷不可以吗?”

顾无虞淡淡地看着他:“自然是可以,但怪就怪在,我上街询问过那些卖碗筷的店家,他们说你每年除夕节之前都会去街上买一套新的碗筷。我听闻,惠州那边有一个春节习俗,说是除夕节那天要用新的碗筷,拿茼蒿草洗过,用来装斋菜。我查过你的户籍,户籍上说你是丹州人,十二年前才到来临安城里定居,但一个丹州人,怎么会有惠州人的习俗呢?于是我想,你一定是犯过事,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惠州人。我调查了惠州历代案件的卷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线索……”

顾无虞抬起漆黑的墨眸,望向问天语:“问天语,你的原名应该叫闻鹏吧?”

问天语的肩膀陡然间僵硬了起来。

油灯幽微,视线昏暗。

凌乱的黑发落到闻鹏的脸颊上,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顾无虞低声说道:“闻鹏,闻善人的养子之一,闻善人是惠州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后来闻善人得罪了惠州的知州,被关进牢房里处以极刑,最终惨死,你为了给闻善人报仇,杀死知州,血洗衙门。官署里二十三口人,皆是丧命于你手。谋杀朝廷命官是大罪,当年四处都是抓捕你的海捕文书,你却仍旧可以躲过官府的追查,一路隐姓埋名,来到了临安城,那个帮你逃亡的人是谁呢?我想,他一定是一位朝廷命官,因为只有朝廷的人,才可以躲过朝廷的追查……”

白裳裳去皇宫中看望陈慈,正巧碰到了陈溥在和陈慈说话,她远远听到了陈溥的声音。

“稚子无辜,萧天那儿你还需要多费些心。”

萧天是白皓雪的孩子,白皓雪被关进诏狱之后,萧天便交给了陈慈在抚养。

陈溥和陈慈这对父女当年因为陈慈的婚事而反目成仇。

当时,陈慈出家做了女道士,与陈溥断绝父女关系。

但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仇恨早就随着岁月而烟消云散了。

陈慈成为皇后之后,陈溥经常进宫看望陈慈和萧永安,以及白皓雪的儿子萧天。

听到陈溥的话,陈慈点头道:“是,父亲。”

陈溥和陈慈寒暄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坤宁宫。

白裳裳和离开的陈溥碰了一个正着。

陈溥对白裳裳点了点头。

白裳裳受宠若惊,没想到老学究今天给了她好脸色,白裳裳连忙给陈溥回了一个晚辈礼。

等陈溥走远,白裳裳才抬脚走进坤宁宫。

陈慈看到白裳裳过来,立刻冲她招手:“裳妹妹,快过来看看永安和天儿。”

坤宁宫里摆着两个摇篮床,里面躺着小小的萧永安和小小的萧天。

白裳裳看到两个婴儿旁边放着龙凤布偶,便顺口问道:“这布偶是哪儿来的?”

陈慈道:“是我爹送的。”

白裳裳点了点头:“陈大人真是公正,没想到他给萧天也准备了布偶。”

陈慈道:“我爹经常跟我说,稚子无辜,让我平时对天儿好一点,左右都是陛下的骨肉。”

白裳裳虽然讨厌白皓雪,但这都是大人之间的恩怨。

上辈人的恩怨,没必要牵连到小孩子的身上。

“陈大人说得对,稚子无辜,小孩才是最可怜的。”

白裳裳看向摇篮里的萧天,突然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投错了胎,投到了白皓雪的肚子里。

“真是个小可怜。”

陈慈将萧天从摇篮里抱了出来,举到了空中,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天儿,小可怜,我们都很喜欢你呢,等你长大就不可怜啦……”

陈慈抬起手臂的时候,柔软的丝缎,从她白皙纤细的藕臂上滑落,露出了一个金手镯。

白裳裳瞳孔微震,怔怔地看向那只金色的手镯。

“小慈姐姐,这个手镯是哪里来的?”

陈慈没有发觉白裳裳的异常,她将萧天抱到了怀里,轻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画图纸,让工匠给我定制的,你若是喜欢,改天我让工匠给你也做一个吧……”

白裳裳的眸光从金手镯上,挪到了陈慈的脸上。

“小慈姐姐为何会知道这个图案?”

陈慈道:“这是我小时候在爹爹的书房中看到过的,你也觉得这个图案很好看是不是?我当时看到那只金手镯之后很是喜欢,想找爹爹要来,但爹爹不仅没有给我,还将我大骂了一顿,罚我写了三天的家训,自那以后,爹爹就再也没有让我进过他的书房……”

白裳裳的大脑一片空白,后背都有些发凉。

陈溥为什么会有这个金手镯?!

陈慈手中戴着的那只金手镯,上面的图案,正是二十一世纪才会出现的卡通猫。某珠宝品牌曾经因为这个卡通猫的联名款,掀起了金饰制品年轻化的狂潮,创造了销量奇迹。

白裳裳头皮有些发麻。

为什么这个卡通猫的图案会出现在这个小说世界里?

幽暗潮湿的诏狱中,灯火昏暗,霉味熏天。

顾无虞抬起深黑浓郁的凤眸,沉静地看向问天语。

“我知道当年,京中曾有一位大臣,因回乡看望病重的母亲,途经惠州,那位大臣是……”

顾无虞缓缓说出了他的名字。

“陈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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