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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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眨眼间,原本完好无损的右手也开始涌出鲜红的血,陆燕尔似再也忍受不住这样非人的折磨,猛然瞪大眼眸,如铜铃,眸底却是漆黑无光,右手陡然弯曲成爪状,那般深入骨髓的痛像是被魔鬼抽取了她的灵魂。

那眼神恐惧而痛苦。

像是支离破碎的玩偶。

昏迷时尚且如此,可想而是,若是清醒状态,该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死去活来。

“李承颂”

楼君炎攥紧了拳头,痛苦地低吼了一声,转身急遽朝府外掠过。

府外门口处,安静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撩起挂在撵盖上,车厢内匍匐的女子正是李承颂,可她的情况并不比陆燕尔好。

脸色煞白如鬼,长发披散凌乱,样子狼狈不堪,于这昏暗的夜色中,更如夜行地狱的恶魔。

而更可怖的是她的双手,每根指腹皆插满了锋利的银针,几乎刺穿整根手指,鲜血淋漓,无一处完好。

李承颂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仰起头看向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压制手指上的疼痛,一句话几乎抖成颤音。

“十指连心的痛如何”

楼君炎自认白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心狠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疯子你果然是个疯子”

李承颂低低笑了两声,扭头对着旁边的男人吩咐道“继续。”

周武无奈,只得再次取出一枚长针”公主,扎哪儿”

李承颂索性瘫在车厢里,眸子里的光冷冷淡淡“这要看楼大人的意思了,尝试过十指连心,可还要试试一针穿心的痛既然楼大人不表态,那就心脏吧,早死早超生”

“是。”

主仆两一唱一和,可楼君炎知道这并非唱给他看的戏,李承颂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武手中的银针一点点逼近李承颂的心脏

楼君炎闭上眼眸,遮住了眸底所有的喜怒和微光,无力道“李承颂,你赢了不就是和亲么,我和”

他说的是和亲,而非娶。

可见他有多厌恶这个女人。

李承颂虚弱一笑“那个女蛊师果然没有说错,陆燕尔就是你唯一的弱点。”

楼君炎面无表情“交出解药。”

李承颂却是含笑看了他一眼,再也忍耐不住指尖上的痛楚,彻底昏死了过去。

周武看向楼君炎,语气颇为不善道“楼大人,解药的事等公主醒来再说。”

“你可真是你家公主的一条好狗。“楼君炎冷笑,出其不意地挥掌,强劲的内力直接将周武拍飞了出去,车辇的华盖也被掀了顶,瞬间炸裂。

可他力道控制的极好,并未伤到李承颂半分,伤她半分,便是伤陆燕尔半分。

虽然,他真的很想杀人。

伤不了主子,但却不妨碍他拿狗腿子出气。

又是一掌挥出。

北漠勇士擅摔跤格斗,却不擅长内家功夫,周武虽然侥幸躲开了些,依旧被震的口吐鲜血。

“你们中原人果然都是阴险小人。”

“彼此,北漠人何尝不奸诈。”

楼君炎拂袖离开,小心替陆燕尔上药包扎伤口,每多看一眼她手上的伤,他的心便痛上一分,多一分杀死李承颂的心。

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的,晚晴急的直掉泪,短短一日,她家少夫人就像是瘦脱了形,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精气神儿,可她却不敢多问。

因为楼君炎严厉下令,禁止此事外传。

直到第二天下午,陆燕尔方才幽幽转醒,每根手指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碰触一下都痛的不行,可她却咬牙忍着。

既是中了生死蛊,她已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可蛊毒这种阴诡之事太过匪夷所思,知道此事无法宣扬开来,逼急了李承颂闹到不可开交的局面,恐玉石俱焚,只得默默地躺在床上发呆,尽力忍着点疼。

瞧着她额间微薄的的汗水,晚晴终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少夫人,这些伤”

陆燕尔眼眸未抬,有气无力地道“别问了,我不知道。”

晚晴欲言又止“是。”

陆燕尔却猛地想到了什么,外祖母知晓那么多关于苗族蛊毒的事,说不定娘亲也知道一些,自己小时候虽听外祖母讲过,可这些东西太过阴诡狠毒,本身听得就很害怕,年纪幼小,根本就不记得多少,印象中,只知道沾染上蛊毒很难脱身。

“可少夫人的手”

陆燕尔颓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手,如何写的了信,还是等楼君炎回来代劳。

害怕惹爹娘担忧,便在心里琢磨如何措辞,干脆就说是帮别人问的好了。

“对了,楼君炎呢”

陆燕尔微微凝眉,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心里却有一股不详的预兆。

却说李承颂常年生于北漠,好骑射狩猎,身体底子自然比陆燕尔强上几分,早她几个时辰醒来,一醒便去皇宫谒见了景昭帝,提及她与楼君炎的婚期,希望定于两日后。

北漠风俗人情不同于大晋,女子成亲并无六礼的说法,李承颂希望早日成亲,早日移交那两座城池,以便早日缔结两国邦交的和平盟约。

李承颂未免夜长梦多,景昭帝也觉得夜长梦多。

早日定下安心,虽然觉得将这貌美的公主纳入后宫,比嫁给大臣相对稳当些,但想想嫁的是他的救命仙鹤楼君炎,心里有点小情绪,哀叹一声,也就算了。

李承颂脸上带着崇敬的笑容,单膝跪地,双手交互于胸前似乎很真诚地行了一个北漠礼。

“陛下,愿我北漠雪里峰的真神保佑你,健康永寿。”

没有哪个皇帝不希望长寿,自然被李承颂祝福的心花怒放。

景昭帝的目光落在李承颂的手上,微微一顿“公主的手怎么了”

离的有些远,但依旧看清那双纤纤玉手似乎红肿了。

李承颂故作淡定地放下手,若无其事地拢进袖口“谢陛下关心,无碍,只是昨夜弹琴过久所致,过两天便好。”

景昭帝点点头,便让李承颂退下。

而后又召见了楼君炎,知他对如此仓促的婚期无异议,心下颇为奇怪,前几日还信誓旦旦地向他表明绝不娶李承颂,这才过了几日,就改变了主意。

原先还想着让他劝退李承颂,同皇室之人和亲最好。结果可好,他倒是屈服了。

哎。

肯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陆燕尔极美,却是一种带着柔弱的美,而李承颂同样很美,美的有些耀眼,有些凌厉,偶尔会觉得比男人还强势。

两种女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美,皆收归帐下,体会不同的乐趣,自然也是极好。

“既然如此,就依北漠公主所言,两日之后成亲。”

楼君炎面上未见半分喜悦,垮沉着脸,倒像是去奔丧还差不多,景昭帝颇为疑虑,“爱卿你这不情不愿的,可是家中娇妻闹你了。”

“没有。”楼君炎扯起唇角,“臣已经娶过一次妻子,再次面对这种事,没什么新鲜感,不过尔尔罢了。”

“哦。”景昭帝扬眉,摸了摸下巴,“成亲毕竟是大事,时间仓促,准备的事宜过多,这两边不必上朝,好好筹备你的婚事便是。”

楼君炎清冷的声音,颇冷,毫无温度可言。

径直回府后,楼君炎还没将这件事告知陆燕尔,李承颂便不请上门,一国公主,府中下人自然不敢拦,李承颂有入无人之境。

楼君炎沉下脸,挥退下人,冷冷地看向李承颂“公主既已达成所愿,还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以后住的地方呀。”李承颂笑着看了一眼楼君炎身侧惊讶的陆燕尔,挑起眉梢,笑得更畅快了。

“两天之后,我们可得共侍一夫,你先来,以后可得多多提携我一二分。”

语气颇为傲慢,掩饰不住的得意。

陆燕尔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楼君炎。

原来,他方才吞吐想要说的就是此事,他竟真要娶李承颂为妻,是因为昨晚手上的伤吗

其实,她不怕疼的,真的不怕疼。

陆燕尔的眼眶蓄满了晶莹的泪珠,只呆呆地看着他,无声地看着他,没有质问,没有歇斯里底,甚至无一字吐出,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

等着他的答案。

“是。”

楼君炎艰难启唇,竟觉得这一字犹如千斤重,他仿佛用了毕生力气才挤出这么一个音。

陆燕尔偏过头,隐忍地将泪水尽数吞了回去,软绵的声音细若蚊音。

“我知道了。”除此,再无他话。

看着她这副样子,楼君炎却是心如刀绞,手指微动,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莫名胆怯地缩了回来,略微迟疑,又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楼君炎,我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同她说我们成亲的事,不是来宣誓主权的,而是要你把她交给我。”

“你休想解药未交出,你还想人带走”

楼君炎厉声道,“李承颂,得寸进尺也非你这样,逼急了我,我能做什么,你同样不知道。”

李承颂自己选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道“楼君炎,你实在太狡猾了,我不得不妨,你有时看似端的一副正派人士的模样,可你却是天下最不守信用的人,当初在北漠时,你就骗过我,我怎知你这次不会临时反悔”

李承颂“对啊,你一方面假意同我成婚,暗地里却遍寻蜀地蛊师意图给陆燕尔解毒,这次你要是不让我如意,我就与她同归于尽,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抬手指了指陆燕尔,“将她留在我身边,等两日后,我们成了亲,入了洞房,事已成定局,我自会将她安然无损地放回来,并奉上解蛊的药。”

陆燕尔蹙眉,手指捏的泛白“如果公主失信呢”

“可如今却是,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们都得听我的。当然,如果楼君炎不在乎你的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承颂似乎笑得颇为愉快,顿了顿,抬头看向楼君炎,“于你心中,我就算再卑劣,也不会一辈子靠着蛊毒,靠着另一个女人的生死来控制你的情感”

指尖夹杂着一根银针,冷寒的光芒正对着楼君炎的视野。

威胁性十足。

楼君炎紧紧地握住陆燕尔的手腕,尾指微动,在她肌肤上轻轻滑动了几下。

陆燕尔神情一僵,抬起眸子,无波无澜地看向李承颂,“既然公主盛情相邀,我只好却之不恭,不过换个地方住两日而已。”

李承颂一笑“楼君炎,你的软肋可真好用,我从未见过你这种恨不得杀我却又没法杀我的样子,憋屈极了。”

陆燕尔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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