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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幺妹和菲菲被吓一跳,回头一看,当事人代丽芳正活生生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听到多少。

两个女孩虽然八卦,可也没啥坏心思,小脸瞬间红得能滴血,“没,没什么姐姐。”

代丽芳自顾自走进房间,打量着宽敞干净的大房间,眼里流露出羡慕,可她依然嘟着嘴:“你哥哥又去哪儿了?”

这样嘟着嘴表示不开心几乎是她的常态,来到大河口这几天,她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这也是菲菲不喜欢她的原因……嗯,准确来说,是怕。

怕她一张嘴就是埋怨哥哥不理她,哥哥哪儿去了,哥哥怎么不带她玩儿……明明,哥哥已经怕得躲出去了。

本来,哥哥车票都买好了,准备年前送她回省城,可继母又在旁边唧唧歪歪阻拦,一拖就拖到正月初八。

想到她还要在家住到初八,善良的菲菲都忍不住要埋怨了。

幺妹跟代丽芳只有一面之缘,现在非常愧疚自己居然说了她的八卦,立马起身道:“姐姐坐,姐姐要喝蜂蜜水还是茶水?”

代丽芳一把拽住她,“我不喝,别忙活了,赶紧跟我说说胡峻的事儿,他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嗯?”幺妹一愣,你俩到底啥关系?

菲菲冲她挤挤眼,“姐姐我们也不知道呀,我哥一年才回一次家。”

“小丫头尽忽悠我,他不跟你说,那也肯定跟她说了。”代丽芳用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指着幺妹。

不知道为什么,幺妹觉着一丢丢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呀姐姐,大臭……我哥不会跟我们说这些事,但他学习那么忙,应该没时间想这些事吧?”

“我也这样觉得,可……那我都这么……了,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

幺妹和菲菲悄悄对线,看来她们猜得没错,这场“处对象”是女追男,而且,还没啥效果。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谁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们都太清楚了。

“那你们说,他喜欢什么?我就想让他开心一下。”代丽芳咬着嘴唇,双手紧张而委屈的揪着裙摆。

“书吧,龙葵的所有市井武侠我哥都喜欢!”出于愧

疚,幺妹决定帮她一把。

谁知代丽芳却苦恼的摇头,“已经送了,他没要,还作者本人签名的全套十三本呢,他这死木头!”

幺妹悄悄吐舌头,那可没辙了。毕竟,他最想要的就是十三本签名收藏!

“那他有没有什么心愿?我能帮他实现。”

幺妹不用动脑就知道,“胡峻哥向上研究生,以后不止当警察,还当教员。”

“真的吗?教员有啥好当的,警察多威风呐……”她的小姐妹知道她处了个公安“对象”,可羡慕她嘞!

幺妹还想再说,菲菲轻轻踢她一下,挤挤眼。

等代丽芳怅然若失的带着少女情怀离开,幺妹才问:“为什么不让我说呀,我想帮他们一把。”

菲菲叹口气,“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哥压根没跟她处对象,我哥都躲着她呢。”

“那谁传出他们处对象的话来?”

“我阿姨和姨妈呗。”

菲菲阿姨跟代家是邻居,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乐意看他们成一对儿,可刘珍也极力促成他们?幺妹想不通。

菲菲看看她,欲言又止。

傻绿真哟,我爸的心思还不够明白吗?我爸成天想着咋把你跟我哥凑一对儿呢!

而刘珍呢?如果已经成人的继子娶了一个能干的老婆,岳家又这么得力,离得又近,这不是给继子增加助力吗?到时候胡峥还怎么分家产?要知道,胡雪峰现在手里的钱,那是多得不敢计算的,听说上个月去了趟上海,买啥股票,一下子花出去十万块,可把刘珍心疼炸了。

有这十万块,给胡峥存着不好吗?就拿去买几张股票认购书,她跟丈夫哭闹了好几天,被他骂鼠目寸光不算,还差点动手了。

她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胡雪峰是靠不住的,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胡峥,帮着胡峥尽量多争取一点家产,哪怕是一分钱的,以后也有她的份。

而代丽芳呢?小姐脾气,没啥能力还瞎讲究,她父母也只是普通职工,关键还在省城,她要嫁过来就是远嫁,还不得由着她拿捏?

只能说,刘老太糊涂了一辈子,在这件事上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胡雪峰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或者多少资产,他是不会说的,可她们估计,怎么也不

会比顾家少太多,两家人要是强强联手,以后小峥还不得被胡峻压得死死的?

未雨绸缪,就从破坏“强强联手”开始。

当然,一心只想赚钱的崔绿真,是不会知道她跟胡峻和谐兄妹关系下的暗流涌动的。她只知道,初三那天,因为代丽芳还是不愿走,又有刘珍在一旁煽风点火帮腔,胡峻干脆收拾行囊上北京去了。

于是,胡雪峰放出话去,没几天外头的风向又变了,胡峻这位省城来的“对象”压根不是对象,而是他姨妈家表姐。

“看吧,我就说吧,胡峻眼角都不多看她一眼的,怎么可能是处对象。”刘惠一面扫地,一面说起胡家的事。

“高玉强你可不能再胡说了啊,幸好是亲表姐弟,要是平常姑娘,还不得弄坏名声?”

高玉强不懂这些,他只安心做一个八卦的搬运工,知道自己搬运错了,嘿嘿笑着跑后院找姐姐去。

“姐,我又听说了,那个女的不是胡峻哥哥的对象,是他表姐……姐你咋了?”

幺妹怀里捧着一团洁白,眼里盈满泪水,“闹闹死了。”

“啥?!那只小臭鸟?!”高玉强难以置信,他有段时间没来小姨家了,只前段时间听说闹闹老了不爱动。

走近一看,原本耀武扬威的头颅已经软软的歪靠在姐姐手里,它头上最宝贵的凤翎干枯了,几乎脱落一光。

“真……真死了……臭鸟,怎么就……呜呜呜……”臭小子张大嘴巴,那泪珠子就跟雨点子似的,唰唰唰的掉,哭死了。

幺妹本来是很难过的,可有个比她还难过的哭得快喘不过气的家伙在旁边,她的心情似乎得到缓解了,还反过来安慰他:“别哭了,闹闹是上天上享福去了,下辈子……”

“下辈子要让它投胎做人,跟我当兄弟。”

幺妹嘴唇蠕动,本来还想说下辈子还做凤头鹦鹉,飞来他们家呢。

高玉强忽然收了哭声,揩了把眼泪:“不行,不能让它做人,做人也会死。”

啥?

幺妹一愣,“那做啥不会死,生老病死本就是所有生命体的自然规律,不会死的就只有时间。”

“唐僧啊,唐僧就不会死,吃了他的肉也不会死!”

幺妹:“……”

于是,本

来对闹闹的死还挺伤感的,现在忽然演变成到底什么东西不会死,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科学话题,知识储量和文化程度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仿佛中世纪辩论的欧洲人,一个科学派,一个神学派……谁也没法说服对方,只好找其他孩子来评理,演变成两拨人的辩论。

最终还是春晖提醒他们,该给闹闹下葬了。

小地精在院里东南角给它找了快绝妙的风水宝地,挖个小坑,好生安葬了闹闹,甚至还超有仪式感的给它竖了块墓碑。

她双手合十,学着奶奶非常虔诚的说:“闹闹呀闹闹,谢谢你陪我长大,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还能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凤头鹦鹉。”

忽然,小彩鱼“呀”一声叫起来,“姐,姐,这是啥?”

大家顺着手指看过去,只见原本青葱翠绿的草地上,忽然高出小小一个土包,土包表面还是裂开的,仿佛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高玉强一个箭步冲过去,趴地下往里看,眼睛恨不能穿透图层裂缝,“里头有啥呀?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是不是埋了啥宝贝?”

说着,顿时眼睛一亮,撸起袖子,两只爪爪撒开刨。

幺妹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了,她前几天已经探测到,她们家院里将要冒出一根嫩绿的小臂那么粗的树芽,而且她还知道是啥。

“咦……这是红薯还是萝卜?咋是黄色的?”

“喔……好困,什么东西好亮……呜呜呜呜眼睛睁不开呀……”一把稚嫩的孩童声音,只有幺妹能听见。

“你慢点儿,别刺到它眼睛。”

高玉强看傻子似的看他姐,“这黄不拉叽的东西哪儿有眼睛?”

幺妹白他一眼,“在土里没有光合作用,当然是黄绿色的。”

“我可以拔吗?”

幺妹一把拍他手背上,“不许!这是海椰子!”

几个大的姐姐们一脸诧异,“咱们坝塘里捡到那个?”

“不是都埋这么多年了吗?咋还没坏?”

幺妹摇摇头,她也说不清楚,傻大个海椰子在土里沉睡多年后,终于发芽的原因。一开始,她以为它不发芽是因为牛屎沟的土壤条件不适合,可它的种子胚芽也没坏,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春天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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