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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娣一拍大腿,她可是比窦娥还冤呐“我没有,奶你想哪儿去了那么多好吃的,我早吃腻了,有啥可偷的”
她在北京,伙食标准可是跟外宾一样的,能缺口吃的刚去那两天没见过世面,确实稀罕坏了,恨不得见啥都想抓点塞嘴里。可自从被大师傅发现并严厉的批评过一顿后,她再也不敢偷吃了。
再说,也不用偷吃,因为所有食材的份量都是充足的,给外宾准备完后,厨房还剩不老少,大师傅们吃的时候,都会给她多多的留一份,说她年纪小,正在长身体。
“其实,那些大师傅也就刚去的时候看着严厉,啥也不让我碰,可等他们见识过我的刀工后,都爱叫我干活呢”
农村人,不干活就没吃饭的底气。
有了活干,她吃啥都底气十足
崔老太被她逗笑了,“少吹吧你,不就会切点土豆丝,看把你能的”
友娣撅着嘴,“我可不止会
切土豆丝,奶你等着。”她跑地窖里,抱出来一个大萝卜,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套锃亮的,银光闪闪的刀具,也不让大家看,背过身去,在萝卜上“刷刷刷”的,大家只听见不绝于耳的萝卜脆响。
五分钟后,她转过身来,“奶你看。”
“呀是花儿”
“花儿我姐会雕花嘞”
“我姐用大萝卜雕花啦”
幺妹激动得险些破音,一颗普普通通的白萝卜,居然在友娣的巧手下,变成了一丛富丽堂皇的牡丹花跟她生日蛋糕上的一模一样,要是再上点色,那就是真花啦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妈妈教的那两个成语,“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春芽也跟着“惟妙惟肖”的叫,姐妹几个兴奋疯了。别的切土豆丝细如线啥的她们不管,也不在乎,可雕花这可是仙女才有的本事呀几个围在友娣周围,“姐姐你教教我呗。”
崔友娣得意的挺挺胸膛,“这可不好学,我学了好几天呢。”最关键是刀具也得好使,她这套可是国宴大师送的,好钢锻造,值不少钱呢
“好几天呀哦,那”幺妹和春芽对视一眼,好几天那是好久好久的啦,她们不学了叭,以后就让姐姐雕给她们看。
“啥你几天就学会了”崔老太难以置信。
“这有啥,我还会雕龙凤呢,奶。”她在北京,那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萝卜给她练手呢,“仇师傅还教我雕小动物呢,我给妹雕只小兔子吧”
“小兔子”幺妹高兴得破音啦
下一秒,一只灰色的小家伙,手脚并用的跑到她跟前,抱住她的腿,“吱吱吱”
“哪儿来的兔子”友娣双眼冒光,“仇师傅教过我做麻辣兔子,奶我给你做吧,特别下饭”
小兔子“”怕了怕了,溜之大吉
自从栗子树被挖回来后,崔家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在山上吃不饱的小兔子不请自来了,整天赖在崔家不愿走,还会跟大白鹅抢食吃,抢不过就龇牙咧嘴,跟大白鹅对着干,随时一副“小爷要掐架”的架势。
“姐姐别吓我们小兔子,它的我的救命恩人呐。”
友娣当她开玩笑,也没细问,而是说起她在北
京的事情。原来,自从展示过她的刀工后,里头一位姓仇qiu音同球的国宴大师就看上她了。友娣跟崔家其他姐妹都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所以她顺着杆子往上爬,每天给他做这做那,送这送那,她也没钱,买不起东西,可她会用厨房里的边角料做东西。
小东小西,也就动动手的事儿,可仇师傅却觉着她非常有心,很快她就成功的拜他为师,还留下他的住址和电话,约定好以后有时间就给师傅打电话,写信。
当然,仇师傅还说了,既已拜入他门下,就不能荒废了厨艺,她必须勤加练习,每个月给他通一次电话汇报练习情况,寒暑假还要去北京一个月,跟师学艺,不能砸了他国宴大师的招牌。
“好呀好呀姐姐以后都能去北京过寒暑假咯”幺妹比谁都高兴。
可友娣却有点害怕,她小心翼翼看着奶奶的脸色,“奶,我我也不想花家里的钱,可可仇师傅说了,我要能在他手底下出师的话,以后会推荐我去人民会堂工作”
见识过首都的繁华后,她的心啊,早就不可能安于现状了。其实,在北京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有十八个小时都在打帮手和学习,什么万里长城,什么故宫什么博物馆,她压根没时间去玩儿。
饶是如此,可她还是想去首都,哪怕只是去工作,去学习,她也想去,疯狂的想去
可家里的经济条件她也知道,光北京一趟来回的火车票就得花去全家一年大半的收入,寒暑假各一次,老崔家这一年的公帐上就不剩一分钱了。
她要是去,就是自私,不顾大家庭死活,不顾几个妹妹还要念书她不敢看奶奶的眼睛。
果然,崔老太脸色十分不好看,但她也没发作,“这事等晚上再说,你见到春月没”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自从听说菲菲的遭遇后,她的心就总是放不下,怕春月报喜不报忧。
“见到啦。”姐妹几个的眼睛立马“唰”的落她脸上。
春月在文工团是真的如鱼得水,跟谁都能混得开,她的男娃娃脾气,在全是女孩的环境里非常受欢迎。而且,学唱歌的嘛,大多数都还是漂亮小姑娘,春月这
样黑不溜秋鹅蛋脸丹凤眼的形象,实在跟“漂亮”不搭边。
一个女孩子,只要不漂亮,那她在一堆漂亮女孩里就更容易获得好的人缘。
崔老太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那她长高没”
“高啦,快跟我一样高啦。”春月比她还小一岁,而她在村里同龄女孩中本就算高个子了,跟她一样高,那得长多快呀
幺妹“哇哦”叫了一声,“我的姐姐们都好高呀我也要长高高”
春芽仰着脑袋都看不见她的头顶,捏紧小拳头,“嗯,我也要长高高。”
众人大笑。
春晖心比较细,又问她看见春月的时候,春月开不开心穿着什么衣服,什么鞋子,有没有穿袜子,头发什么样幸好友娣记性好,要换了别的孩子可就回答不出来了。
幺妹觉着吧,她的春晖姐姐真应该跟徐志刚叔叔一样,去当警察,这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明觉厉呀
“姐姐,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过年都没以前热闹呢。”
“对,我们想让姐姐回来。”春芽跟着幺妹说,这可把友娣惹哭了,她一直以为因为自己贪吃,是整个家里最不受欢迎最没存在感的人,谁知道大家居然都这么想她。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眼泪,轻轻捏着幺妹肉嘟嘟的双颊,“我也想你们呀。”
正说着,下地的大人们回来了,刘惠背上还背着小彩鱼。“友娣回来了津贴拿到手了吧我看看发了多少”
友娣对她的爱财如命早已见惯不怪,撇撇嘴,“你管我多少呢,我奶说了只要我不闯祸就全给我。”她警觉的瞪着她,“妈你可别想打我主意。”
那就是赤裸裸的不信任,赤裸裸的怀疑啊
刘惠被她戳破心事,下不来台,过去就想揪她耳朵,“害你这死丫头,一个月不回家上哪儿学的牙尖嘴利你妈关心关心你怎么了”
还没揪到呢,她自己的耳朵就让小彩鱼狠狠的揪住,“啊啊啊痛死啦小阎王爷你又干啥”
小彩鱼的力气可不是一般孩子的大,她把刘惠的耳朵当成了两个收音机的开关似的,死劲的顺时针扭转,耳朵都快被她扭成麻花了,疼得刘惠嗷嗷叫。
“崔建国你是死人
吗不管管你闺女,她又发什么疯啦”
“春苗你聋了还是瞎了”
“友娣友娣,快把你妹的手拿开,妈要疼死啦”
大家“”
反正,没人理她。自从吃食卖不了后,崔建国又被她压了一头,男人挣不来钱是没底气的,自然也不好再理直气壮的揍她,崔老太也懒得跟她费口舌,小彩鱼居然成了全家唯一能治她的人。
嗯,几个孩子私下给小彩鱼取了个外号“大伯娘克星”。
只要有小彩鱼在的地方,她就轻狂不起来。这不,两只肉做的耳朵被她扭的发红发紫,就快血脉不通的时候,刘惠已经没有力气骂友娣了,她现在啊,骂自个儿
自个儿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呀,生啥不好,就是生只小猪小鸡也好啊,怎么偏偏生了个小阎王爷
大家说笑着,开心极了。黄柔也没想到,只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友娣居然长进这么大,像个小大人懂事不说,还知道上进了。坐上“国宴大师”这艘船,她以后只要能出师,哪怕是中规中矩毫无亮点,也会有个好前程。
更何况,她相信这么聪明的孩子不可能在厨艺这一途上“中规中矩”“平平无奇”。
“谢谢四婶和幺妹,要不是你们去找自行车票的失主,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她郑重其事的道谢。
得,刘惠和王二妹的脸愈发挂不住了。
当初闹着不让还回去的,可不就是她们俩嘛如果黄柔真依了她们,自行车她们是得到了,还省下两百块钱,可友娣就不会有这样的机缘。
“所以啊,这就是做人,得脚踏实地,不能贪小便宜。”崔老太一锤定音,也不让她们挂不住,转而说起以后友娣想去北京学习的事来。
大家既高兴,又有点不是滋味。能拜入国宴大师门下,这是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荣耀呢,可每个月打电话也不便宜啊,如果要让她练习,那以后家里的食材不也得新鲜不也得鸡鸭鱼肉的常备这不是造钱是啥更别说寒暑假上北京,光火车票就让全家回到解放前,去了还得要住宿吧要伙食费吧万一那啥国宴大师要让她交学费咋办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要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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