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仙落(2 / 2)
如今春鞭三响,示意仙落开启,众修士入仙落修行,也算得上是对自身灵力的耕种。
四仙宗的人一马当先,入了仙落,其余修士紧随而上。
顾浮游看着众修士,御剑乘风,一片片如过江之鲫。
顾浮游笑道:“古有鱼跃龙门,今有人入仙落。”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顾浮游回头看去。
元长岁神色怪异,冷冷的觑了她一眼。
顾浮游嘶的啧舌,脑仁疼连带的牙疼。
自从她在见素峰上再次把钟靡初召唤过来后,亲眼见过的弟子都信了她的灵兽就是钟靡初,门里其他人也由不信转为半信半疑了。
元长岁被钟靡初一盏茶泼的老实了很多,不再处处找她麻烦,但他人开始变得阴阳怪气,常常在她身后眼神阴郁的盯着她瞅半晌。
顾浮游就怕这人哪天冷不丁来个背刺,顾浮游倒情愿他像往常那般明着使绊子。
那边入仙落的修士走的差不多了,顾浮游也顾不得与元长岁计较,坐上思渺的灵兽,顾怀忧御剑,三人一道往仙落中去。
思渺召唤出来的是只三足乌,通体火红,羽翼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们三人之中,也就顾怀忧召唤出的灵兽豹猫正常些。
因为思渺定契了三足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她定契了钟靡初还稀奇,倒不是说三足乌是什么稀世灵兽,再稀世哪里能有南烛君稀世。
而是有传说道三足乌噬主,召唤三足乌与其定契的,终有一日会死在三足乌的火焰之下。
众人叫这做‘玩火***’。
修道之人对这些避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都将这三足乌视为不祥之物,即便召唤出了三足乌,也不会有人同其定契。
然而思渺并不在意这种传说,反而很喜欢这灵兽。
她是个火木双灵根,这火系灵兽与她相性相合,最是能助她炼制丹药,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定了契。
顾浮游和思渺坐在三足乌上进了仙落,过路的修士见到两人座下灵兽是三足乌,纷纷侧目啧舌,暗暗称奇。
——如今这年头,真有人不怕死,敢将三足乌当灵兽。
从那光圈中央进入后,便是一番新天地,碧空万里,日月同现,脚下依旧是原野。
禾草齐腰,郁郁葱葱,风吹草浪,簌簌飒飒。
仙落之中,灵气充沛,纳一口气,五脏六腑都能享一口甘甜之气。
这仙落七百年无人踏进,许多灵兽并不怕人,立在原地侧首张望。
有些灵兽内丹可助修炼,有的身躯可炼法器,或炼药,最不济也能拿到市场卖出去,换些灵石。
修士个个摩拳擦掌,要待捕捉。
哪里想到平地里炸起一道惊雷,接连的便是一串的爆响,像人间新年放的鞭炮,噼噼啪啪不停,打破四下的平静。
顾浮游朝动静处看去,只见空中漫天洒下黑点,细一观察,是长满尖刺的铁球。
顾浮游冷笑:“满天星。”
原来这炸响的惊雷是法器满天星。本是巴掌大的铁球,一扔出去子母分离,散出无数带刺的乌金小球,炸成火花,响声巨大,震天彻底。
这法器原只是为了‘打草惊蛇’,惊醒驱赶或休眠、或蛰伏的灵兽,因而这法器又得名——惊蛰。
如今改的十分凶残,不仅声音大,而且杀伤力强,是虚灵宗弟子猎兽一贯用的法器。
地皮一片片被炸的稀烂,原野平静被打破,炸死不少灵兽,剩余灵兽被惊动,慌乱逃窜。
不仅如此,一些在下边的修士来不及躲避,也有被炸伤的,顿时暴跳如雷:“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看准了扔,伤着你爷爷……”
回头一瞧天上,险些闪了舌头。
只见空中四匹飞马拉着华盖宝车,一名唇红齿白,紫袍玉冠,腰挂宝刀的公子站在车前,不住手的扔满天星。
此人名唤左天朗,乃是这虚灵宗宗主的小孙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南洲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一见始作俑者是他,顿时偃旗息鼓。
心想,唉,算了算了,惹不起。
这方世界,五洲四海,除了中洲和四海为青鸾族、龙族管辖,其余东南西北四洲可说是四仙宗掌中之物。
上万年前四仙宗强盛,也只是个宗门而已,各大门派还是各自为政。
后来因故形成势弱门派依附强大仙宗,上供灵石,寻求庇护的风气。
四仙宗借此机会,暗暗插手宗门事物,蚕食各宗门势力,借机壮大,及至如今,已各自成为一洲霸主,只手遮天。
便是如此,也罢了。
东西北三洲中的三仙宗宗主皆是禅位让贤,能者为之,风气好歹算得上清明。
独独这南洲的仙宗虚灵宗,是个世家宗族,全仙宗上下由修仙世家左家把持。
这种宗族之内少不了权利纷争,人的心不放在修行上,反而都着眼权利名誉,明争暗斗了。
可恰恰又是这左家的虚灵宗在四仙宗内最强。左家会挑选资质奇佳的女子繁衍血脉,左家上下子弟资质十有八佳,这是一桩原因。
左家在南洲中排除异己,除了顾万鹏掌管的逍遥城和季朝令手中的玄妙门这两朵奇葩,其余的宗门、城池无一不被左家的势力把控。
想这一洲之中资源有多少,全为左家任意调用,想不势力强劲也难呐,这便是另一桩原因了。
这左家在这南洲上,俨然如古时候的一国帝王。
娇养的一班后人子弟横行无忌,争强好胜,此番入了仙落,也定然是要闹个痛快。
众人忌惮左家虚灵宗,敢怒不敢言,也不敢与他们争抢灵兽,只默默的远离了此地。
左天朗踹了一脚身旁的人,斜乜着眼懒懒道:“髯奴,还不下去撒网猎兽,这次要是输给了旁支的族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那男人身量八尺,猿背蜂腰,唯唯诺诺,领了命令,跃下宝车,不顾炸裂的满天星,携网捕兽去了。
顾浮游离得不远,看见这一幕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髯奴是个奴隶。奴隶这种存在起于虚灵宗,已有千年历史,虽然各宗门以前明面上指责虚灵宗不人道,但如今见多了奴隶的好处,指责不知去向,也开始向虚灵宗购置奴隶。
虚灵宗设了白鹿城专门训练奴隶。
这些奴隶日后进了世家为仆,能力弱些,连名字也不会有,主人沿用他们白鹿城的货号,如十一、十二等;稍微强些,主人为表器重,会重新起名,却也要在后面坠个‘奴’字,以示其身份。
这些奴隶已不能被称之为人,他们被定了契,一辈子低人一等。
在许多人眼中,奴隶的命不算命,所以左天朗能眼也不眨的让髯奴去到漫天的惊蛰之下。
顾浮游脑海里浮现的钟靡初身影,灵秀绝代,风致无双。
对于将钟靡初定契这事,顾浮游也不知自己是愧疚多,还是惊喜多。
当日一时鬼迷心窍,没想那许多后果,更没想到契约真能订成……
其实钟靡初远说不上是奴隶,但说起人被定契,先想到的总是奴隶二字。
她到底心中不宁,默默下了个决心——从今以后,她要对钟靡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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