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荣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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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无法接受他会输的心里落差,谩骂也纷至沓来。

“我依旧认他是我的对手。”

聚光灯下,镜头前,德国选手,也是新任世界冠军霍尔,一头闪亮的金发在镁光灯下闪着美丽

的光泽。

眼底闪过烦躁,余光发现目标人物,他用一口不标准、不流利的普通话叫住那人:“江闲!下一次,我一定会堂堂正正战胜你!”

记者将他严严实实包围了一圈,他只能看到过去的中国队里夹杂了一个身形削瘦,脑后扎着黑色小马尾的少年。

一截脖颈白得发亮,白皙小巧的右耳闻声灵活动了动,却没回头。

旁边的教练和医护人员拥着沉默的少年人离开。

“江闲!”

话筒怼到面前,记者还在叽叽喳喳向他问话,霍尔不耐烦地推开他们,更多的人却涌上来阻拦他追逐江闲的去路。

从万众追捧的明日之星,沦为可耻的失败者。

江闲坐在休息室的冷板凳上,心里竟然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别人眼里的他,独来独往的孤傲,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从上岸后的双眼失神,现在的湿毛巾盖头,大喘气,和胸膛起伏不定的难受状态,料想也不过是为了别的事。

几个素日对他不服不满的队友挤在一处,冲他指指点点,嘀嘀咕咕,最后直接站到了他面前。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冷不防的出声,直接把他们要说的话堵了回去,音色宛如瓷器般的清脆质感。

伸手拿下的毛巾下是一张素白的脸,五官精致柔美,紧抿的削薄唇角和上挑的狭长眼尾,使得江闲这副相貌不显女气。

休息室里一时只有几人倒吸凉气的轻声。

江闲又垂下头,淡漠的脸上,浓密的眼睫有一种脆落的美感,像晨间的蝶翼,颤了颤,滴落几颗水珠。

领头的聂良捏了捏拳头,转过头去不看。

现在做出这副姿态又算什么呢,有本事别输得这么难看。

是了,就是这个道理,他输了就活该被他们奚落。

曾经这个人多风光啊,一身的荣光加身,仿佛团队所有的欢呼都是为他的,挤得他们无处容身。

参赛的名额给了他,他却输得这么难看,还连累他们一起被骂,他不该自责羞愧吗。

没有这个金刚钻能力,就别揽这个瓷器活!

聂良扯了扯嘴角,再度上前。

“江闲,跟我出来一下。”李方明推门而进,环视一圈沉下脸,“聂良,你们还不好

好修整准备你们的比赛,杵在江闲面前做什么。”

他是此行的带队总教练,一向偏袒江闲,休息室里应声断断续续,聂良也只能不甘心离开。

他寻思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奚落江闲,回来却发现,江闲的东西全收走了。

江闲退队了。

机场,孔戎的电话。

“是……我听着,教练……已经决定了,回国就递交退役申请……好,我会考虑……等回去就和他们说……再见。”

“李教练?”江闲挂断电话,看向李方明。

不加前缀的教练是单属于孔戎的称呼。

李方明神思不在,愣了一下才接过自己的手机,江闲嘴唇嗫嚅一下,最终还是抿得紧紧。

李教练转身离开的脚步就顿住了,迟疑了一下才问:“是因为耳朵吗。”

江闲犹豫一瞬,摇头。

他是先天性的单侧性耳聋,左耳听力全无。

如果是因为耳朵的缺陷耽误了比赛,那也该早发生了,怎么会偏偏在决赛前出意外。

李教练一想也是。

他素来沉稳,情绪不外露的人,如今也不能不可惜地叹气:“本来这次一回国,就准备推荐你进入国家队,备战明年的青奥会。”

话锋一转,他又说:“但是这次你也不必沮丧,就当放个长假休息,相信我,孔戎也不会愿意你做出这个决定的。”

退役申请书,他会暂且压下。

到底没再说什么,回国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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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园别墅区。

江闲迎来他十八岁的生日。

江家没有邀请什么客人,他自己也没有可邀请的朋友,甚至两位监护人都忘了这个重要的一天。

也就家里的刘阿姨还记得,早早就准备起来,买好了蛋糕,整顿晚上的大餐。

江闲要帮忙,刘阿姨忙不迭拒绝。

他这个大少爷虽然是领-养的,而且领到家里不到一年就有了二少爷江一航,到底还挂着江家大少爷的名头,阿姨也不敢真的让他做事。

到晚上,蛋糕和菜盘都摆好了,家里其余几个人还没回来。

江闲问:“一航呢。”

刘阿姨搓着围裙讪讪说,江一航的学校组织了夏令营,早早就定下要参加的。

他们这种贵族式学校,用的是西方的教学大纲,五月底就放假组织

夏令营也不奇怪。

江闲自己也在这个从幼儿园到高中一体化的汇佳国际学校上学。

江闲轻嗯一声,以示自己明白了。

他一声不吭坐在餐桌边,安安静静,刘阿姨自去忙自己的事。

江夫人苏虞,这位习惯了昼夜颠倒作息的贵太太终于睡醒,穿着睡衣打哈欠下楼,口里叫着刘阿姨要水,端的是风情万种。

江闲略偏开头,非礼勿视。

不一会儿,一家之主的江柏崇下了班姗姗来迟,一落座敲了敲桌子,就说起江闲在国外输了比赛的事。

“我早说过帆板竞技这种玩意,当个爱好玩玩也就罢了,还是要正经读书。你偏要当职业做,我们做叔叔阿姨的也不好干涉你。现在你在外面的名声因为输了比赛闹成这样……算了,也不用管,你以后——”

“叔叔。”江闲开口打断江柏崇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安安静静坐着,乖顺听他说教,江柏崇有点意外,也有点不满。

苏虞迷迷糊糊,还在状况外。

江闲拉开椅子起身,冲他们鞠了一躬:“叔叔,阿姨,这十年多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过了今天我也成年了,不敢再麻烦你们,明天一早我就准备离开。已经找好了去处,请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江闲直起腰,错眼看到苏虞打哈欠微张的红唇形成O字,凝固出一脸呆滞。

江柏崇脸上浮现错愕,外加几分羞恼:“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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