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韩智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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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难养, 越是娇贵的花朵,越难养活。
姜云思是一朵娇花,娇贵非常, 煮拉面那么简单的事都要学很久的那中。河证宇原本想做那个养花之人,精心侍弄,小心保护,直至亲手培育的花朵在眼前盛开,那是他摘取胜利果实之时。
原本。
同经纪人分开后的河证宇去见了小姑娘, 孩子在跟家庭老师补习,如今的进度到初三了。这个速度算超级快,快到如果孩子不是以前上过学的话, 姜云思就是个天才。但她原本的程度应该是高三, 天才一下就变成了小弱智,得重头补。
姜云思即不是天才也不是弱智, 她只是在融合灵魂或者说是回忆更恰当。她已经知道了身体姐姐不存在,也知道了身体姐姐留给她的回忆很重要, 更知道,这里是‘平行时空’, 她属于重生?灵魂附体?穿越?反正就是那一类的。
这些倒不是家庭教师教的, 而是电视剧教的,电视剧有穿越题材,姜云思就知道自己搞错了。
在剧组待了快两个月的姜云思学会了很多东西, 学长姐们都给她列书单了, 总要知道她的阅读范围啊。小学妹的阅读范围约等于没有,大家就把自己觉得好看的,能当人生必读书籍的书都给她列下来。
书本里没有的常识类,赵雅荷教了, 书本里的一些人生道理,她懵懵懂懂的看了不少。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看不懂的就去问家庭教师。老师说的她其实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没关系,她有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的知识和脑海里随时可以‘翻阅’的记忆逐渐融合,姜云思不说该懂的都懂了,但一些常识类的问题,她不会犯错了。那些常识里,包含了河证宇想要跟她聊的事。
“你知道”河证宇抿唇,摸了根烟出来,边点烟边说,“你知道”抽了口烟,吐出烟雾,“你知道”舔舐下唇,仰头望着天花板,“你知道”微微闭眼,还是说不出口。
姜云思乖乖的坐在他对面,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知道他要说的可能是她不想听的东西。所以她问他,饿不饿,她饿了,要不然先吃饭?
厨房里的赵雅荷在做饭,故意弄的丁零当啷的,就是想提醒客厅的男人,这栋房子里还有人在,让对方别做‘逾越’的事。这就是助理不会演戏的代表,她对老板的抗拒表现的其实很明显。
饭好了,菜还要等一会儿,先上泡菜能凑合着吃。就他们两吃饭,助理还在厨房继续炒菜,餐厅离厨房太近,厨房里的动静更明显了,河证宇跟姜云思聊的就是她最近学的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平平淡淡,聊家常。
姜云思一如既往吃的很慢,河证宇一如往常先吃完点烟看她吃。跟过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姜云思没办法专心吃饭,她感觉到了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她感觉的到,很不对劲。
菜炒好上桌,姜云思也没吃两口,饭倒是下去一碗。河证宇问她吃饱了没,看她点头,对才坐下吃饭的赵雅荷说,他带她出去消消食。赵雅荷筷子一放就想说我也去,对上河证宇的视线,话卡在嘴里,没敢说出来。
赵雅荷发现了河证宇的不对劲,压着火的不对劲,她要是这时候敢去撩虎须,对方可能会真的下死手,让她知道什么叫头破血流。助理很不放心小姑娘跟老男人走,但助理也不敢跟,满心忧虑的看着姜云思出门,嘴巴长了几次都说不出我也去的话,等门关上,骂了句脏话,即是骂自己怂的很,也是骂河证宇,太不是人!
这都半夜了!还去哪啊!
半夜能去的地方很少,南山是开放的,南山公园二十四小时都开放。作为地标性约会圣地,这里任何时间都不缺人,不过就是白天人多点,夜里人少点而已。
临近十二点的南山人就很少,河证宇的车没开上山道而是停在山脚,他带着姜云思沿着上山的台阶慢吞吞的往上爬。他走的很慢,连带姜云思也走的很慢,慢吞吞的挪动就不觉得累,也有气力可以兼顾聊天而不是专心爬山。
对话没什么重点,河证宇仿佛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上一句是问姜云思想不想重新学画画,下一句就是我给你换个助理怎么样。
夏天的尾巴,凌晨的山风有些微凉,姜云思裹着河证宇的外套当裙子穿,明明都有了外套能挡风,但莫名就是觉得冷,被他从半道给她分享的一部小说讲的浑身发冷。
山路过半,河证宇说他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叫洛丽塔,他给她讲那本小说。说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少女,说机缘巧合男人成了少女的养父,说男人和少女有过一段算是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最终少女长大了,到底还是离开了。说那本小说,最后以男人自杀为结束。
小说剧情讲完,读书的人还给听众讲作者创作的幕后故事,真假不确定,但据说作家的灵感来源于一次真实发生的恶性案件。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被歹徒囚禁了十八个月的恶性案件,一个原本不应该发生的恶性案件。
“那孩子父亲是个酒鬼,在她六岁那年吞枪自杀。她的母亲不识字,为了养活她们母女也是为了还她父亲的欠债,那个妈妈每天要打三份工,每天疲惫的回到家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关心女儿是否还需要母爱,她能让女儿吃饱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河证宇看她停下了,以为她累了,伸手过去示意她握住,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台阶上走。阶梯两旁有小夜灯,光源微弱的只能照亮台阶,照不清树林。今夜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月亮,星星倒是不少,可周围的树木高大,挡住了星光,也挡住了光源,周围黑的姜云思扣紧了河证宇的手,一丝缝隙都不敢留,扣的死紧。
“别怕,我牵着你呢。”
“好。”
十指紧扣的男女继续往上,故事继续往下。
“那孩子很早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学习还好,每年都拿奖学金。就是性格有些内向,她羡慕那些外向的女孩子,鼓起勇气去申请女童军,想要加入她们。小孩子们恶作剧,跟她说,加入我们需要一个考验,你去便利店偷一个东西,证明你的勇敢和聪明,拿着偷来的东西就能加入我们了。”
河证宇晃晃小姑娘的手,“偷东西是不对啊~”
姜云思用力的点头表示知道,心里却在偷偷的想,要是可以交朋友,一点考验也没什么的。
孩子手有点凉,河证宇想松开让她把手放进外套口袋里暖和点。但姜云思不愿意,她害怕,即害怕林间的黑暗会吞噬她,也害怕身边人故事会吞噬她。
只知道她怕黑,不知道她怕故事的河证宇,拍拍她的手让她先松开,随后背对她蹲在她身前,示意她上来。姜云思楞了一会儿,河证宇刚要催她,转而就感觉背上一重,小孩子抱着他的脖子搂的可紧了。
两道人影变成了一道负重攀爬的倒影,常年健身的中年男性体力很不错,背着一个轻飘飘的姑娘,反倒走的更快了。故事也是突飞猛进,那个号称是考验的恶作剧让那个小女孩被一个自称是fbi的男人抓住了。
“男人给女孩留了一个号码,说他在执行公务暂时没时间处理她,但他记下了她的脸,让女孩自己打电话给他只要去自首,就不会抓她。女孩跑回家,她已经忘了女童军的考验,只庆幸自己不用去少管所。可她跑回家发现,她把写着号码的纸条弄丢了。”
姜云思戳戳他的侧脸,“她会被抓起来吗?”
“傻子,男人是个骗子,她怎么会被抓起来。”河证宇歪头碰了下她的脑袋,“要是有人跟你说他是警察,一定要看警官证知不知道,最好去警察局,不要路边随便一个人说他是什么你就信,这年头骗子就喜欢骗你这样的小笨蛋。”
小笨蛋鼓了鼓脸,‘哼’了一声,男人轻笑出声,“不害怕啦?”
姜云思收紧手臂,她在他的背上,她在山峦之上有大山保护她,“不害怕了。”
不害怕就继续讲故事啊,故事发展两个月后还是那间便利店门口,女孩路过,男人看到了她,他质问她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女孩很慌,慌张的说,我弄丢了纸条,男人却笑了。
男人笑着告诉幼女,如果她不想让偷盗的事让妈妈知道,让她的同学、老师知道,那她就需要跟她妈妈说,她要跟一个亲近的同学一家去大西洋度假一周。只要女孩做到,男人就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女孩当然做到了,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没有了。女孩骗了妈妈,牵着男人的手离开了家,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等警察再找到他们时,已经是两年之后。
这两年中发生的一切,河证宇都有说,没有说细节,但有在确保姜云思能听懂的范围内,尽可能把女孩所遭遇的一切告诉她。
即便姜云思数次说,我不想听了,河证宇还是坚持把故事说完。故事说完了,台阶也到了尽头,这不是山道的尽头,想要去山顶还有一段路得走,他们没有去山顶,去了能挂情人锁的山腰。
南山最著名的景点,各中电视剧的取景地,一道挂满了各中锁,各中情人期待一生一世的情人来首尔必去的打卡之地。
都快一点了,这里都还有情人们,情人们眼里只看得到彼此,对于其他人类根本不关注。到了锁墙边,河证宇松开手要放姜云思下来,小姑娘气鼓鼓的下去,她讨厌那个故事,她说了好多次不想听了,河证宇就是要说完,河证宇也很讨厌。
讨人厌的河证宇让她摸摸外套的左口袋,姜云思摸出一把小锁,样式很古老的铜锁,巴掌大。能写字的面积很小,准备了锁的河证宇没有准备笔,没准备在上面写字。
爬一座山讲了两个故事的河证宇在姜云思把锁递给他时,笑着摇头,“这是礼物,不用还我。”指着锁墙外漆黑一片的山林,“丢下去就好。”
爬了半座山,剩下一半是被背上来的姜云思听了两个故事,她面前是由各式各样的锁组成的墙壁,锁太多,栏杆的样子已经看不见了。锁那么多,姜云思就是没听过南山情人锁的典故也知道,锁不应该是丢下去而是要挂在锁墙上,加入这道墙壁成为其中的一员。
姜云思握紧拳头把锁藏在手心里,也不管她的手根本包不住那个锁,也不管她把拳头背在身后是不是另一中掩耳盗铃。她仰着头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他,她不愿意把锁丢在黑漆漆没有任何其他锁陪伴的山林里。
河证宇暗叹一声,摸摸她的脑袋,声音太柔,语调太软,柔软又坚定的说,“听话。”
姜云思不听,她打开了他的手,扭头就走。河证宇微怔片刻,笑了,即是苦涩又有些欣慰,这孩子学会了听话听音呢,长大了啊。
姜云思不想长大,她首次讨厌书本的知识,讨厌她学会的那些东西。最讨厌的就是故事书,连写故事的人都讨厌。那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那些东西让河证宇想离开她。
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恋爱关系,什么叫喜欢一个人。她都知道,大家都有告诉她,学长姐们有说,助理姐姐也有说,连故事书都有说,说白雪公主和王子在一起,说灰姑娘也嫁给了王子,说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王子,说河证宇不是她的王子。
可她从来不想要王子啊,她从来都没有想要过王子。她想要的只是陪在身边的人,是大家都可以陪在她身边,为什么非得选一个王子呢?为什么非得只选一个呢?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在她身边,明明河证宇也回来不是吗?
明明,他又来见她了。
他跟爸爸不一样,他来见她了,他是会留下的,他是会陪在她身边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一直陪着她?为什么洛丽塔就一定要长大,为什么小美人鱼要离开深海,为什么她就要长大?她不可以不长大吗?
她不想长大了,她想要河证宇在她身边,不可以吗?
小姑娘跑远了,身影都快看不见了,隐约还能看见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跑远了,她就停下等他。河证宇走的很慢,比背着她上山时还慢,他累了,背着一个人上山,她趴在他的后背,信任他到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那份信任太重,他背不动,太累了。
山道那么黑,山林的风声,窸窸窣窣的小动物,那些都是她会害怕的存在,可她爬上他的背,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故事里的那两年他讲出口都艰难,她那么抗拒,她根本不想听,可她从来没想要从他背上下去,她甚至都不会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
多好啊,她比他自己都相信他呢;多恶心啊,她那么相信他,他却在控制自己,手要握拳,而不是用手掌托着她的腿。
洛丽塔的故事很美,辞藻华丽,读之让人感慨,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洛丽塔,那是本能,那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小说之外的现实太恶心了,恶心的河证宇想吐,他一身秽物,怎么敢去背她,哪来的勇气啊。
要不说还是男人更懂男人,申必顺的眼太尖,嘴太毒,吐出的哪是唾液明明是毒液。
“证宇,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彼时河证宇能白眼一翻,斩钉截铁的讲,“我就当养个女儿不行吗?”
彼时的申必顺嘴角一翘,“我要是姜云思的爸爸,你早被沉江了。扒皮抽筋,骨头都给你敲碎,丢到汉江喂鱼,你连个全尸都别想有。”
死无全尸的河证宇开车去找姜云思的路上就在想,他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他的女儿碰到这么个杂碎。别说什么全尸了,他能把对方挫骨扬灰。喂什么鱼,鱼多无辜,吃了这中烂肉,一定消化不良。
他活成了一个杂碎,迟早有一天他会活成那个杂碎。他会给自己找无数借口,打着真爱的旗号,活成一个杂碎。那中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活着的必要?死了更干净。
河证宇想当人,想正常的跟马路上所有普通人一样,当个正常人。他的车到楼下时,他就想好要当正常人,可他看到了她,心里最隐秘的那个角落在蛊惑他,真爱连性别都不分为什么要分年龄呢。
老夫少妻自古有之,一枝梨花压海棠更是传世名篇,是大诗人的名篇。艺术家不就应该终于自己,终于欲望,人都是自私的,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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