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第二十六章(1 / 2)
白嫖来的塑身团队非常靠谱, 营养师先带着林初夏跑了趟医院做体检,再拿着报告逐条告诫新客人,靠意志力减肥的极端方法能不用就不用, 不然就算瘦下来也会有一堆后遗症。
懂行的营养师不跟女艺人说什么身体不好的话, 按照他的经验艺人不分男女都无所谓什么身体健康。他说的是,身体扛不住高强度的拍摄, 那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这番话为的是让新客人乖乖听团队的安排, 他们才是专业的, 客人不要自己搞事。
客人很相信专业人士,毕竟这个团队那么贵呢。价格高昂的塑身团队占据了林初夏小半的时间, 剩下的大半是跟着李景武找他要的角色的感觉。
导演希望女艺人能尽快变成一个男孩, 或者说尽快的贴近他本人。为此,导演对女演员提出一系列改变日常生活习惯的要求, 比如剧本里角色在裤子里塞袜子充当特殊部位,女演员也要塞。
塞着袜子运动的林初夏起初很不适应,一大团的袜子塞在那,她还得跑跳, 光是一直被摩擦的大腿内侧就让她不舒服。但一整天折腾下来, 说实话到下午时她差不多忘了袜子的存在, 只能说人类的适应力还是很强的。
从女人变男人不止是身体要多一个零部件,还有说话的语气和一些行为模式的改变。女声娇柔,想要男人点就得哑着嗓子说话。导演的建议是拼命抽烟, 抽出那中要咳不咳的烟嗓就到位了。
这个读作建议实际上是要求的东西林初夏是拒绝的,她是可以无条件配合导演对她的要求, 只要是合理的,一切为角色服务么,但把身体折腾坏了就不是合理范畴了。就算不考虑身体也要考虑之后的角色, 她不可能一直演偏中性的角色,烟嗓是不可能烟嗓的,她又不是要去唱摇滚,那么干不合算。
李景武有提很多在林初夏听起来颇为极端的体现性别的方法,那些方法不是导演的臆想也不是他想要折腾女演员,而是他自己就那么过来的。
生物性别上应该称之为李小姐但自我认知是李先生的导演,为了让女演员更好找状态,给林初夏看了他自小到大的照片。照片里一直到高中前李小姐都还是个长发飘飘主修钢琴,未来被家里安排要往钢琴家路线走的。她爸是个指挥,母亲就是钢琴家,有个哥哥学指挥,她就被期待继承母亲的事业。
幸运的是,李家爸妈并非严苛的父母,他们对儿女的安排只是因为自己是干那个的,就自然而然想要让儿女也进入自己的行业。但女儿强烈的反抗之后,他们也没有要死要活的非得压着女儿做什么。不太幸运的是,关于变|性,李家爸妈持保留意见,他们没有强压女儿说不行,但也不支持。
到高中,懵懂青春让李景武经过各中心里挣扎后决定成为男孩子。为了能成为男孩,跟家里的斗争反倒不是最重要的,更多是和自己,和外界的斗争。
裤子里的袜子只是小把戏,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就应该是个男孩的李景武有想过非常极端的方法,切除□□。可惜手术费太高,她又未成年,就只能想想。但有些事不用想,比如剃光头发,弄大面积的纹身,以及混迹在男孩子堆里。
彼时家里闹的太凶了,李景武跟她剧本里的主角一样被家人放逐去了一所军事管理的寄宿学校。她入校就是男孩子的样子,成天跟男孩子混迹在一起,学校里都是被家长放逐的少年少女,一群大人眼中的坏孩子聚集成堆,剧本的灵感就源自于那所高中。
“朋友们不在乎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我想要成为什么,但学校管的严,女孩就得穿裙子,男孩才能穿裤子。”李景武叼着烟跟林初夏讲,“我为了穿裤子跟教官至少打了半个月的架,他用教鞭抽我”伸手比划个比成年男人手腕还粗的圆形,“那么粗的棒球棍,一排不听话的轮番打,打的我骨头都断了。”
林初夏以为自己要听悲惨故事了,导演话锋一转,“我把他小儿子扔泳池里了,那小子好像才小学吧,还不会游泳,差点没救回来。那次之后教官就老实了,不再管我穿什么去上学。”
“你为什么欺负小学生?”林初夏不能理解,“你这个算谋杀吧?”
“谋杀个屁,他自己扑上来我甩手扔泳池的,我顶多算自卫。就算是谋杀,我未成年,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大家都是未成年,大不了我进少管所。”李景武烟一夹,指着虚空的手指像剑,眉眼锋利,“小学生他爸能欺负我你怎么不说呢,我打不过他爸,他还冲我叫什么不男不女的变态,那熊孩子不整治一下,我多对不起自己。”
沉默半响的林初夏示意成年人继续,继续的成年说,女人和男人的本质区别在于心态。
社会培养女性是按照养育者的方向走的,不管是把忍耐当美德还是要求温柔良善,总归都是往贤妻良母那个方向教导。对男孩子的培养则不一样,从小男生就会被教导勇敢,坚强,碰到困难要无所畏惧,那是女孩子很少接受到的教导。
“我们从小被教玩洋娃娃,玩过家家,他们从小是当兵打仗还有小□□。”李景武把烟放在嘴里,咬着烟头变换坐姿给林初夏看,“双膝并拢,双手交叠,这个是我们被要求的礼貌。”手夹走嘴边的烟,膝盖分开,胳膊也架在椅背上,“这个姿势,男人坐会被说像痞子也会被说霸气,但女人这么做就会被人批评。”
导演灭了烟支着下巴打量女演员礼貌的坐姿,“你家教肯定很好,连嘴里嚼着东西要开口说话都会先挡住嘴,但你得丢掉那些东西。你可以做一个家教好的男人,不能做一个家教好的女人。不能单靠练习去纠正动作,更多是要找到心态上的改变。”
林初夏开始寻找心态上的改变,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假设他是个男人进入这个游戏,那他先做的一定是卖了一切去找马爸爸。钱够就砸钱成为马爸爸的老板,此后所有的事业轨迹都是往世界首富冲。钱不够,就先跟马爸爸混个合伙人的职位,再谋求其他,人生目标还是往世界首富冲。
可她又想,未必所有男人都想着建功立业,说不定也有咸鱼啊。为了寻找男性的观点,林初夏群发信息问一票男性友人,如果他们能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十年前,他们想要做什么?
想利用先知发家致富的人有很多,非常多,金绣贤就是其中一个,小学弟表示有了钱,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女人的也有,崔宇直就说他跟初恋因为异国再见了,现在也找不到了,要是能找回来哪怕做个朋友都是好的。
“你小学五年级出国,异国恋的话,初恋是小学吗?”林初夏被小弟弟的感情史惊到。
崔宇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南韩又没有早恋这回事,“小学初恋怎么了?”
“挺好的,纯真。”
这其中,沅彬的答案比较特别,他说找机会赚笔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开开心心花钱就行。
林初夏给对方打电话,说的不是什么赚钱花的好事而是跟对方咨询,她要演一个性别认知障碍的角色,问前辈有没有什么建议。前辈的建议是,从角色身上挖掘跟自己贴合的一小块拼图,再把那块拼图塞到角色的大拼图里。
“我跟奉骏昊导演合作过一部作品叫《母亲》,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演的角色是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儿子。我有试着去追求要怎么成为真正的傻子,但奉骏昊导演给我的建议是,重点不在于我是否能成为傻子,而是我如何让观众相信我是个傻子。”
“表演的核心词始终是演,不是演给自己看,是演给观众看。演员很容易把人物投射到自己身上,自觉自己演的非常好简直就是本人,但感动不了观众。观众不是觉得这中演员用力过猛,就是认为对方演技烂。所以表演的重点其实不在我们身上,在观众身上,我们要追求的是让观众相信角色的存在超过我是谁,谁扮演了这个角色。”
“大家都说要对着镜子找感觉,我倒是建议你,对着人找感觉。你要是跟导演关系好,对方又愿意帮忙,你就去她面前维持你角色的状态,那能有助于你们两沟通。不然你就还是需要个助理,助理懂不懂行都没关系,他是你的观众,只要不一味的捧着你,能说真话就行。”
“观众没办法从专业角度去评价你演的哪好哪不好,他们既不是影评人也不是电影奖的评委。但观众可以用直觉去判断你演的他们喜不喜欢。你们这些学院派理论太多,实践太少,多多实践,多拍,多面对镜头,这个比什么都有用。”
学院派怀疑自己被鄙视了,但林初夏没证据,挂了电话后就按照野路子出身的前辈所建议的,双管齐下。一边尽可能的维持角色的状态去找导演,见缝插针的跟导演讨论剧本和角色,一边就是找助理给她当观众。
助理是个兼职的大学生,林初夏不需要一个全职的助理就没找全职。还特地剔除了影视表演专业或者跟这行擦边的专业,防止对方借着拍摄的机会做一些无聊的事。对这个圈子有想法才会读那些专业,她发工资是让对方来上班的不是交朋友扩充人脉的。要是对方一心想要找机会入圈,那放在本职工作上的事就很少了。
换句话说,就是兼职的助理完全是个不懂行的观众。
修完了学分只等着毕业的女主角专注磨角色没心思想别的,没修完学分只能趁着暑假还没结束,跟着女主角蹭导演关注度的崔宇直就渐渐焦躁起来。那中别人都在努力奔着梦想往前走,而自己好像在荒废人生的焦躁。
为了不荒废人生,崔宇直加入了有事没事找导演探讨剧本的小团队。可惜,他加入的时间点不太好,导演忙着呢。李景武一边要跟团队协调,一边要寻找其他角色的演员,还得给林初夏找感觉,再加他一个时间有点不够用。
因此,导演建议男女演员可以搭配对戏,等有问题了再集中问他,顺便把真正的女主角也推进了这个对戏的小团队。
片子的女主角是个目前只出演过歌手mv和广告拍摄的新人,整个组其实都是新人,林初夏在这个组里算是出道早的前辈了。新人妹子92年生,三人组里最小,名叫金智媛。
这位会被选中做女主角跟演技什么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也不是姑娘有什么背景而是导演的私心。李景武私下跟林初夏说,金智媛长得很像他初恋,还是高配版,他一眼就看中了。听到这番话的林初夏差点怀疑导演是不是想搞事,如同那位百合学姐一样,后来观察导演就是个颜狗也就没在意了。
金智媛的长相在颜狗的领域还是很受欢迎的,漂亮啊,还有点像金泰熙,娇娇悄悄的小姑娘。林初夏当她是小妹妹,才成年没多久还是个高中生的姑娘不是小姑娘是什么。
但导演要求林初夏不能把妹子当小姑娘,不能用看妹妹的眼神去看她,要用看女人的眼神,再不然看男人的眼神也行。总之,要有爱恋,要有情愫。
林初夏就去跟小姑娘磨情愫,顺带叫上崔宇直一起磨角色。随即就磨出问题来了,弟弟妹妹们理念不一样的小问题。
三人一起对戏大家都不算大佬,勉强挑一个就是林初夏理论知识最丰富。她又是年纪最大的姐姐,还是三人小组里唯二的女性,再加上剧里她和金智媛是要演情侣的。在一些表演上出现互别苗头的时候,金智媛就无条件站林初夏。
同样要在剧里跟金智媛演情侣,又对导演的职能更了解的崔宇直则是更理智,也更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两者相比,感情上林初夏更喜欢金智媛,但理智上她更认同崔宇直。
三人组在中央大学的练习室里排戏,这里免费,练习室也有镜子方便观察。林初夏的助理负责给他们三个当观众,还充当临时摄像。
这场戏是金智媛的角色发现崔宇直饰演的渣男男友又出轨了,是的,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就是对方管不住下半身,所以才有个‘又’。林初夏扮演的角色陪金智媛去逛街,在同一家店碰到崔宇直牵着另一个姑娘的手,四目相对,金智媛冲上去质问,林初夏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介入战局跟崔宇直掐架。
先排的是金智媛跟崔宇直互相厮打,剧本里金智媛的角色是个外厉内荏的姑娘。表面上看着很活泼外向还有点泼辣,内里却是自卑又敏感的类型。背景设定是爹死娘嫁人,小小年纪就出来混社会打工度日。
按照导演的说法,美英(金智媛的角色)对汶翰(崔宇直的角色)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她没办法放手。美英很清楚汶翰是个渣男,但她身边没有人了,只能死死的抓住汶翰以此证明自己不是没人要。因此,李景武这个导演把自己的名字让渡出去的‘男’主角,给与美英的爱,才让她愿意跟对方共赴黄泉。
剧本里男女朋友掐架,汶翰先是避让再哄,哄了没两下没耐心了,他带去的妹子又要走,厮打的过程中汶翰把美英推倒在地,让本来因为没立场去做太多事的李景武上前跟汶翰打起来。
排练现场,金智英跟崔宇直厮打,崔宇直跟她比划了两下就说金智媛太假了,让她真一点。再来,他还是觉得金智媛假,第三次,金智媛可能是脾气上来了,也可能是没收住力,还有可能是崔宇直闪避不及时,总之她攻击到了对方的重点部位,嘴里骂着你去死吧,喊声未落,渣男捂着小兄弟倒地。
拿着相机的观众一下喷笑,林初夏都笑出声,金智媛却很堂皇,她感觉到自己踢到东西了,不是崔宇直在演,他真的被攻击到。女演员表情不对,助理微楞半拍,大笑出声,林初夏则是赶忙上前,确定伤患的伤情如何。
伤患的伤情有点严重没办法继续往下排,三人就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金智媛又尴尬又抱歉。跪坐还用包遮挡伤处的崔宇直倒是还好,就是说金智媛表演过头了,美英怒急了也就是扇巴掌再多是抓头发,不应该是攻击小兄弟。
金智媛以为他是怪自己踢到她那么说的,再度道歉。崔宇直却说他不是冲着那个,他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他真的认为按照美英的人设不会攻击小兄弟。
“不然你问她。”崔宇直冲林初夏看了看,再转向金智媛,“你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出轨,心里也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再恨还是想要跟我和好的,所以你打哪里都合理就是攻击”顿了顿,“攻击那里不太合理,我又不是骚扰你的变态。”
“您认真的吗?”金智媛看他表情不变,歪了歪头,“我看到你出轨,扇巴掌会扇,撕头发也可能有,但攻击那里是最合理的,你出轨啊。”转向林初夏,“欧尼也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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