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第三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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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终映,  六百二十万人次收尾,按照常规成绩来说,爆了。

        庆功宴,  林初夏忍着烦躁去了,  她得给李景武收尾,不是为导演李景武,而是她的那位‘老友’,她得跟那位老友道别。此后她们很可能就是此生不复再见,她认为自己应该有个结束,  不管那个结束是否漂亮,  她都应该去。

        派对里不少人,项目组有钱了么,  组局的还是show  box,  大厂牌组局庆功,来的人挺多的。一如当初金勇斗带林初夏去过的一个新人导演的庆功宴,为了给发行方面子,过去讨杯喜酒喝的人都不少。

        包场的夜店里酒醉灯谜,  嗨的人太多,多到林初夏嫌烦,想走。导演拦住她,想跟她聊聊。林初夏不想聊,但对方给了她一张支票,  问方不方便聊聊。

        支票数字不小,  两亿;支票数字也不大,一百二十万左右。前者是以韩元为单位,后者以rmb为单位。

        在韩国这不是一笔小钱,在海那边么,  对普通人来说不算小了,但对艺人就真的少的可怜,尤其是算红的艺人来说,很可怜的片酬数字。

        无人的包间里,导演把那张支票给女演员,跟她讲,那是她的片酬。女演员看着支票,没动手,等她继续讲。

        李景武却没有要多聊的意思,就说这是你应得的,说完就准备走。林初夏在她起身时,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钱怎么来的吗?

        同一条街,不同的店里,最近难得聚在一起的兄弟们也在聊《man》,聊林初夏所说的钱如何来。

        “我本来还不相信你口味变那么快。”姜东元举杯冲着沅彬,“结果你还真只有不跟她约的时候才出来活动啊?人家要是不参加庆功宴,你又约不出来了?”

        八卦都传到无可辩驳的地步了,沅彬也懒得辩驳,反倒是说,“她还挺好玩,明明不想去硬压着恶心要去。”

        “恶心什么?”宋承宪不知道前情,让兄弟给他补充一下前情提要。

        “发行方有问题,一个混黑的人洗|钱弄出来的。”李秉宪给他科普。

        宋承宪不明白,“这跟林初夏有什么关系,她对接的啊?”

        “想什么呢,林初夏连堕胎都死活要拍,她对接什么啊。”姜东元让他了解一下那姑娘的性格,“她是恶心项目涉|黑。”

        依旧不是很明白的宋承宪疑惑道,“项目涉|黑怎么恶心了,有人想潜她啊?”

        沅彬凉凉的在边上插了一句,“你当我死的?”

        一句话,三人都笑了,嘲笑。

        李秉宪笑的最凶,“你要不是死的就是故意的,这点事值得她难过那么久?还是她真就善良的一点污浊都见不得?那她怎么跟你合作《大叔》,那个项目的动作指导不就是社团的人?”

        “故意干什么了?”宋承宪感觉自己被排除在话题之外了,“解释清楚啊,到底什么情况,带我聊一个。”

        作为弟弟,姜东元被迫变成那个得从头讲故事的人。故事从李秉宪在酒桌上听到一个消息告诉了林初夏后又告诉了沅彬为起点,沅彬听过就过了,他没打算插手,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想要把林初夏摘出来也很简单,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紧接着是林初夏跟她的死党李准辑大吵一架,沅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项目是李准辑投资的,那找点歪门邪道也就不稀奇了。

        他们这一代都是这么起来的啊,千禧年上下冒头的艺人谁还没跟社团老大喝过酒呢,早年的娱乐圈就没有真正干净的艺人。就算到现在了,一堆武术指导、动作演员,乃至于为艺人做安保的保镖公司,还是半黑半白,这个圈子就这样。

        李秉宪会给林初夏打电话,是因为时代变了,她不是走那条路的人,那条路也不适合她走,能干净的活着何必蹚浑水。他要是知道这里面还有李准辑的事根本不会打电话,因为李准辑会处理好的。那位再怎么落魄还是起来过的人,是手握票房纪录至今无人打破的人,他懂规矩的。

        用电影洗|钱这种事吧,说出来不好听,摆上台面也不好看。但圈内数的出来的艺人都没有纯粹干净的人,那样的人也起不来。

        换句话说,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不是大事,至少不值得一聊再聊。如果涉及这件事的主人公不是林初夏的话,压根没人在意。

        但林初夏就是涉事当事人,她最近还怎么都约不出来,心情无敌糟糕的样子,那就值得聊聊。

        李秉宪早就跟沅彬讲,“你有没有跟她解释,我会打电话给她是怕她搞不定,早说有李准辑我也不会打电话啊,搞的我像是报丧一样。”

        “我干嘛要解释,你自己怎么不解释。”沅彬才不搭理他呢。

        总算听明白前因后果的宋承宪边喝酒边说,“他怎么可能解释,他那个电话打过去是指着林初夏拜托他处理善后的,结果把人惹急了,现在说我就是想给你卖个人情,说出去怕不是会被拉黑。”

        李秉宪就很无奈,“我怎么知道她会计较那些,洗|钱怎么了,不都是钱,哪知她道德底线那么高,弄得我都尴尬。”

        “他不好讲清楚说得过去。”姜东元指着李秉宪看向沅彬,“你不解释是为什么?”

        “她还真不是道德底线高。”沅彬点了根烟,无视什么解释不解释的,“她是知道的太多,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这话李秉宪就听不懂了,“现在需要你解释一下。”

        会所里的男演员们聊开了,夜店里,女演员需要导演解释一下,导演到底是否清楚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导演也以为演员道德底线过高,无法接受涉|黑的钱,但钱就是钱啊,赚钱还分什么钱吗?何况那些钱她也是努力之后才赚来的,赚黑钱又不是她。

        “我就不说你装清高,清高也没什么不好,但你清高你的,我赚我的钱,我们两边不挨着。”李景武不想跟她多聊。

        林初夏也不想聊,但桌上有张两亿的支票,她必须得聊,“你知道什么情况下才要洗|钱吗?是逼|良为|娼,是买|卖人口,是器|官贩卖、是被高利贷逼到家破人亡,那些钱才需要洗干净,从黑变白。”

        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支票上的林初夏让沉下脸的导演搞搞清楚,“脏钱确实不是你我赚的,但这笔钱上沾了多少条人命,那条人命是十岁还是八十岁,你我都不敢保证,这样的钱你拿了不烧手吗?”

        “关我什么事!”李景武怒视她,“你别过分!”

        怎么都不认为过分的是自己的林初夏反倒高兴她还会生气,“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原先也是身家清白,她们不是坏女孩只是偶然的遇到人渣,被人下药产生的毒|瘾。又被毒贩控制卖|淫,再过分点就是以贩养吸,这辈子就完了。可能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就带着毒|瘾,刚出生啊,刚出生就需要海|洛|因,这就是你洗白的钱。”

        “林初夏!”

        林初夏把支票夹在指尖,让她看清楚,“你知道有多少平凡的中年妇女,他们上有父母身边有丈夫下面还有孩子,她们过着普普通通的小日子。也是运气烂碰到人渣,被人下套做局染上赌博,局越做越大,人越陷越深。签字按手印借下高利贷,普通又平凡的一家就这么毁了。这就是两亿的来路。”

        “够了!”

        “够了?”林初夏轻笑一声,指尖一松,支票轻飘飘的落下,“你知道多少姑娘像你我这么大,或者比我们还小一点,好好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就被人渣绑走,可能是被卖到东南亚,也可能是就地刨开肺腑取走心肝脾肺肾。这就是你说的,别人这么赚钱跟你无关,他们赚钱的来路。”

        “李景武,到底是我清高还是你太天真,你懂那些钱怎么来的吗?你敢想吗?人渣的钱,你怎么敢收?不怕自己也沾上血吗?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吗?”

        夜店里的导演抄起酒杯贴着女演员的耳侧砸在墙长,玻璃炸开,一片死寂。

        会所里的男演员在跟兄弟们说,林初夏不是道德标准高,她是走一步看十步。还因为看太远,反倒不想走了的类型。

        “堕胎的项目我本以为她真的是道德标准高,这次的事一出,我才发现我误会了。”沅彬晃着酒杯透过波纹荡漾的酒液想起林初夏在家里破口大骂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初夏那么‘接地气’的样子呢。

        “她忌讳的不是涉|黑,这世界有黑就有白,她比谁都清楚。她这次恶心的是,她被牵连进去了。”沅彬从林初夏那里学了个新观念,特别高端,分享给兄弟们,“那家伙讲,道德是约束自己的,不能用以评价他人,他人是否遵守道德她没资格评价,但不能把她拖下水。”

        新知识过于高端,李秉宪弄不懂,但他知道一些低端的知识,比如,“你故意不把事情说明,该不会是想在林初夏面前守住你清白无辜的设定吧?干嘛,想在姑娘面前做个人,就把我变成狗了是吧?”

        “别蠢了,能不能不秀智商下限,我说的明明是林初夏什么都知道,她就是过不去。”沅彬白眼翻过去,兄弟脑子有问题。

        兄弟怀疑他那话哪冒出来的,姜东元上下打量他,“智商下限这种词,你说得出来?”

        沅彬噎住,往沙发上一靠,懒得理他。

        “林初夏说的呗。”宋承宪开嘲讽,又想起来,“你还真追啊?那姑娘的难度,太大了吧?”

        根本没想追的沅彬腿一翘,下巴一抬,“有我追不到的女人?”

        “这可不一定。”姜东元戳了个橄榄给他,等他叼走再往自己嘴里丢一个,“普通女人要是八点档的电视剧,制作方找上门我们都未必会搭理,那林初夏就是李仓东那个级别的项目,想加入都困难。”

        李秉宪一乐,“你还不如说音乐剧呢,沅彬完全不感兴趣。”没钱赚,有得赚也太慢。

        会所里的男演员话题已经绕到音乐剧上了,夜店里的女演员在听导演叨叨所谓的音乐世家。

        砸了杯子的李景武爆了,爆发性的冲林初夏吼他的日子有多难。难道整个家里就他不务正业,就他剑走偏锋,就他跟大家不一样,就他连自己是个女孩子都不想承认只想做个男孩。

        一堆家庭关系衍生出来的狗屁倒灶的事,哥哥就被爸妈宠爱啊,她就只能听话学钢琴;爷爷奶奶都更爱哥哥,她就像个局外人;外公外婆都让她多跟哥哥学,等她真的‘学习’哥哥变成男孩子了,又被说是变|态。

        林初夏不知道导演是被她刺激了还是自己良心不安,叨叨一堆她根本不想听的话,那些东西叫什么悲惨?被洗钱剥削的另一方所拥有的身世比音乐世家的‘反叛者’悲惨一万倍!人家甚至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是,林初夏知道,娱乐圈牵扯到涉|黑问题再正常不过,这帮人三观本来就歪,或者说这个圈子环境就不怎么正常,偷税漏税都能当正常业务聊,李秉宪还问她有没有门路呢,门路他个脑袋!

        是,林初夏也知道,自己这次反应太大,李准辑的做法站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就是路走歪了一点,还不是他自己走的。他只是给了李景武一个可能性,选择走这条路的人是李景武,他只是没反对而已。

        讲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坏人,那在他的世界里也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路子没那么正而已。何况有钱不赚王八蛋,这个道理到哪都通行。

        是,林初夏还知道文娱产业跟灰色地带就不可能完全切割,不说什么娱乐圈,把范围扩散到整个艺术领域,走到顶层的那一拨就没几个干净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世间不平事多了,她管得过来吗?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只要自己不擦边,关她什么事?她不是个圣人,目无下尘,真不是。

        哪怕是推行堕胎的项目,她也没有一力坚持非要拍成‘熔炉’那个样,一定要往撼动律法的方向奔。沅彬说我们可以换条路走,李焕庆讲比起撼动律法那么大的方向,我们先保证能帮一个是一个,她也就接受了啊,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接受了。

        因为凡事都不是只有一条道,条条大道都可以通向罗马,为什么非得走不干不净的那一条,就因为能多赚点钱?

        “我就想赚点钱!”李景武拽着林初夏的手往腿心一按,“你塞卫生纸才塞几天?你知道我塞这东西塞几年了吗!”

        毫无防备被袭击的林初夏闪电般缩回手,弹开对方至少两米远,抖着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有病啊!”那什么玩意儿!

        “我就是有病才会在这听你废话!”

        导演甩手走人,女演员飞速冲向洗手间,她的手!她的手!!!

        夜幕过去,白日到来,隔天中午跑来找林初夏吃饭的沅彬,还没靠近她就闻到特别浓的香水味,浓的都有些刺鼻了,后退一步,问她怎么想起来喷香水了。

        林初夏右手抽搐,白眼翻到天际,她的手被一个傻逼搞了,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怎么洗都感觉怪怪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么,半瓶香水都洒手上了,还是一想起来就满身鸡皮疙瘩,太蛋疼了。

        蛋疼的事就不聊了,这次沅彬赶在所有人前面给林初夏带来一本花名册,全是帅哥,全是正经的新人,还全是模特呢。全是只要林初夏选定了,对方的经纪公司能双手把人捧上门的类型,随便林初夏想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沅彬用眼神示意她听清楚重点,“随便干什么,随~便~”

        似懂非懂的林初夏看看那本贴了各种照片的册子,再看看沅彬,很怀疑他说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你到底是给我介绍演员来的,还是给我介绍男朋友来的?”

        “男朋友就没必要了吧,选这帮人还不如去见东元要给你介绍的那个富二代呢,起码有钱有地位。”沅彬让她不要多想,他准备的就是玩具,“这不是你会入戏么,演的又是恩爱情侣,给你挑个顺眼的,想玩就玩想丢就丢。”

        这帮演员的三观是真的绝了,林初夏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回应他这番话,“你到底想干嘛?”

        “给你挑演员啊~”兄弟拍拍花名册,对姐们说,“选吧,看重谁我帮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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