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太宰治尝试截取监控画面，经过数次还原，终于能清晰的看见女学生的面容，“果然是她。”继续往回找，在女学生接过装有炸弹的箱子的时候，左手隐蔽的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对青森市子印象并不深刻的谷崎润一郎问。

“也许是什么奇怪的术式。”太宰治说，“总之没事了，可以通知车站继续放人进来了，国木田桑，麻烦你去和军警交涉，随便编个什么理由说炸弹已经被侦探社处理了。”无视国木田独步愤怒的‘啊，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吗？’的背景音，太宰治继续和谷崎润一郎说，“谷崎，麻烦你继续在这儿盯一会儿，倘若她接下来出现了立刻通知我。”

“可以倒是可以，”谷崎润一郎下意识的点头，“但是太宰桑，你去哪里啊？”

“哎呀！”太宰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去上个厕所，稍后就回来，憋不住啦~”

留下一头黑线的转头盯着监控画面的谷崎润一郎和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走出监控室门口去和军警交涉的国木田独步。

而号称去厕所的太宰治则是神色莫名的站在角落里拨通了电话，窗外树木斑驳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社长，是我太宰……对，就是她，刚好在员工宿舍住着，搞不好从今天起就有能入社的资格了。嗯，等我彻底搞清楚以后再谈……”

青森市子在奔跑的途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灵力进行了人生中第一个封印术式，封印是能将物体本身的时间彻底停止的术式，成功后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回了本丸，这样无论这个炸弹是定/时/炸弹还是遥/控/炸弹都能完美的处理了。

大量的灵力瞬间抽空，青森市子趴在天守阁的地板上，几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剧烈的头痛，仿佛针扎，仿佛从内部有什么要伸出来一般，青森市子的意识中她应当是大喊出声，在榻榻米上不停的翻滚，但实际上她就只是浑身震颤无法停止，口中轻声吐露出几个支离破碎的文字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的青森市子用仍然不自觉轻微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自己，拖着身子靠在了墙上，用手揭掉眼角因为疼痛而不自觉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封印了十五次，足足尝试了十五次，最后青森市子几乎要绝望了，终于在最后抓住了从绝望中透入的属于希望的光。

但是，还没有结束。

青森市子连换一身衣服的余裕都没有，传送回了文豪野犬的世界。

仍然在盯着屏幕的谷崎润一郎突然接到了谷崎直美的电话，冲太宰治点头示意一下，出去接了电话。

回来后的谷崎润一郎神色复杂的说，“太宰桑，青森小姐现在在武装侦探社。”

谷崎直美端着茶走进招待间，“已经通知了，青森小姐在这里稍等一下，马上就会有人赶回来处理的。”

“谷崎小姐，”青森市子的声音很虚弱，“可以给我一个毯子吗？我有点冷。”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谷崎直美什么都没问，很快去给她拿了一个毯子和一些糖，温柔的说，“吃一点会好一些。”

青森市子谢过她，用颤抖的手扒开糖块的外皮，将糖块塞进嘴里，谷崎润一郎和太宰治赶回侦探社的时候，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紧紧裹着毯子的少女手里捧着茶杯，听见他们走进来的声音，转头望过来。

几乎和刚才在车站看见的，就算是面对炸弹客也笑容满面的女孩子判若两人，青白的嘴唇，脸上毫无血色，眼影眼线化成一团，见到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用虚弱的声音很坚定的说，“我在车站预见了炸弹客，炸弹被我封印了，就在这个箱子里。我在他身上留下了术式，我带你们去找他。”

在见到这样的少女之前，太宰治的心里有别的方案存在，数个，但是见到她的一瞬间就都弃用了。

他走到青森市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面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他最真实的姿态。

“青森小姐不用着急，”他说，声音仿佛很温柔，又仿佛什么情感都不存有，“炸弹客已经在车站被逮捕了。”

瞬间明白了一切的青森市子仿佛是放松了一般向后倒在沙发上，她享受了不到五秒钟的如释重负的时间，轻轻歪头，满载着疲惫的眼睛看向太宰治，嘴角轻轻勾起苦笑，“那么，太宰桑，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只有一个问题。”太宰治说，“为什么要这样做。看你现在的状态，这件事对你来说也不轻松对吧？”

何止是不轻松，青森市子的眼睛弯成在笑的弧度，“人，做好事，会有回报。”

“你是这样相信的吗？这是你的信念吗？”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和谁在对话，是透过了她在看谁吗？那些他一生都无法理解的高举旗帜之人？

还是只是这个问题在心中留存了太久了？

“不，”她缓缓地摇头，“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事实。”她的声音很轻，并非没有力气，也许是不想让他人听见，也许是深深的自嘲，“因为，我是市子啊。”